屋檐上的疯叶子

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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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我实在看不出他俩为什么不干脆点，订婚得了。”一边灌下威士忌，一边愤愤不平地盯着酒吧另一头两个人的Jim抱怨说，“他们天天腻在一起，腻在一起你懂吗！！！我从来都不知道上个课还需要接送。有时老Spock下课早，他还会去那个王八蛋门口等他下课。你知道吗？全校人都知道他俩在谈恋爱，简直是带头带坏学院风气！”

“他们没那个必要。”他十年如一日……好吧是两年如一日的兄弟Bones一边慢慢喝着白兰地，一边冷静地指出（他终于原谅了Jim那天晚上的突然失踪，Spock是对的，这件事放放，它最后自己就过去了），“这两个人明年就要一起被委任进取号职务了。舰长和大副，五年计划，一起探索星空，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磨叽，用狗粮噎死所有看到他们俩的人。并且最重要的是，还会有勤务兵替他们洗东西，替他们布置东西，人在有这种条件的时候当然不会太着急步入婚姻的坟墓——反正就算是烛光晚宴，他俩也绝不会是负责洗碗的那个人。”像是联想起了什么，Bones皱起了鼻子。

“但洗碗也没那么糟。”Jim下意识地咕哝了一句，但他不该说这句话的，因为紧接着，他就眼睁睁地看着Bones转过身，以一种诡异的视线把他上下扫射……

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来。“洗碗也没那么糟？Jim boy，你的感情生活发生了什么样的进展——我什么时候能看到有18个孩子管你叫爸爸？”

“我才没有，”这么说着的Jim从桌子下踹了Bones一脚，“我每天忙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3年修完学分，意味着课业重到恶心，他最近天天泡在学院的电子实验室。Bones其实也知道这事，所以他只是闷闷不乐地嘟囔着“我逗你玩呢，干嘛这么认真”，然后将注意力重新挪回到了原处还在聊天的臭不要脸二人组身上。

但Jim确实对Bones感到了一阵愧疚。虽然Bones这辈子怕是都见不到18个小孩管他甜甜地叫Bones叔叔的场景，但感情生活上，绝不是他装出来的那样乏善可陈。

“你今天又饮用了过量的酒精。”他的瓦肯人抽空看了他一秒，他一定会成为一个不逊于老Spock的出色大副的——在未来的某一天，等到Jim搞到他最近新看上的企业号以后——因为他不仅可以做到一心多用，每一件事还能完成地那么好。“你的期末程序刚刚报了错，我想应该是第1358-1374行出现了循环引用，还有……谢谢。”

他接过Jim给他泡的瓦肯热茶，小心翼翼地抿上了一口——在确认味道无误后，眉头终于放松开来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得要死。“你泡茶的技艺突飞猛进。”

“因为我有一个严格的茶艺老师，还有一条挑剔的瓦肯舌头。”Jim端着咖啡坐上了Spock旁边的转椅。自从他认清瓦肯茶并不像地球那样微苦却带着点回甘后，他就对茶就着瓦肯面包一起食用这事失去了兴趣。“还有我说了，别总偷看我的代码，1358那儿才不是循环引用……”

他这么说着，还是将程序拉到了那一段——Spock总是说，他应当将自己的代码分页来更好地确保整体结构。对此Jim的回应叫做“管好你自己的事”。那次实验室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吵架，只有偷偷朝Spock吐着舌头，然后被Spock用“幼稚”的神情瞪回来的Jim知道他们不是。算了，无所谓吧，反正他们才不会像某两个寡廉鲜耻的人那样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交往了——Jim还犹豫着呢，而Spock看起来又不着急。这简直是Jim人生中除了Bones这个好朋友外，最长的一段亲密却不涉及性的奇特关系——况且Bones不会每天跟他一起吃午饭，每周末都跟他一起去下象棋，不会定时跟他一起看几百年前的老电影，也绝不会有时突然思想同步地去拿同一样东西，然后在发现对方也是如此后对着对方露出个笑，所以说，这确实有点不一样。

说到电影，他意外发现Spock是一个很不错的观影伙伴，虽然出现他实在不感兴趣的内容时，他会埋头用起自己的PADD（同时他一心多用的能力可以让他实时关注电影进展，他跟Jim保证这句话真的），但绝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会把注意力放在电影本身上——于是Jim就可以看到他最喜欢的，Spock因为费解而皱起的眉毛，他的眼睛这个时候会变得略显严厉，让Jim想要恶作剧似的偷偷亲▇瓦肯人的手指。嘿，我们讲讲道理，一个冷淡，严厉，还有点禁欲的瓦肯人根本没发让人拒绝，不是吗？

对了，接▇。他们虽然还没有做▇，但接▇却变得很频繁。他们每次约会后（尽管有时不甚愉快，Spock很可爱，他也很可爱，这不妨碍有时他们真情实感地觉得对方有点烦人）会接▇，偶尔在学院见面也会偷偷亲▇。这包括了人类和瓦肯的两种形式，而Spock和他保证说，如果哪天他们真在一起了，Jim是可以意识到瓦肯▇到底有多么特别。Jim觉得这一天应该并不遥远——虽然从另一方面讲，他还是不想在30岁前安定下来。总停留在某个地方的想法让他感到焦虑，可正如刚刚说的——Spock又不着急。他有时想，他可能就是喜欢Spock不按套路出牌，还总是不急不缓，按自己步调形式进行的样子。最开始的时候，他好像还教过Spock怎么追他，结果Spock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谢天谢地他没听，Jim的教程大概都是反着来的。总而言之，时至今日，他还会故意出一些难题发到Jim的邮箱，不管Jim解不出来的时候抱怨多少次，“你得意的样子真他妈幼稚，Mr. Spock。你是个成年瓦肯人！你比我大！”

哦对不起，跑题了，他们说到哪了？哦对，接▇。他们频繁接▇，只是没有跟那两个人那样地明目张胆。Jim预感等他们真的确定关系下来的时候，他们很有可能变的比某两个人还要粘粘糊糊——也可能不会。这真可怕，他以为年轻人才是更开放的一批……虽然从本心讲那两个人恋爱谈得还是很节制，除了亲▇外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做过，还不是热▇，然而Jim每次看到还是有种，妈的输了的挫败。

他以为他和他的Spock才该是让全院人捂着眼觉得“不敢看，不敢看”的那一对，可恶，不过算了。

他还有可能在新年夜跟Spock突破下一层关系，比如一起上个床，摸摸亲亲什么，不是字面意义的那种把对方拉进被窝然后说“看，我的夜光手表”那种……说到这个，Spock在发现了荧光蛋白的新作用后真的干过这种事，虽然他并没把他拽进被窝，而是把他拽进空无一人的实验室，关上灯——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被瓦肯恋人，呸，瓦肯人激情热▇来个实验室play了，结果Spock只是想给他看荧光蛋白的最新重组结果。反正他确实在认真考虑跟Spock来些什么……不涉及性的关系意外挺不错，然而Jim绝没有转性，他才不要出家当和尚。

最让他意外的事发生在一个下午，那时已经到了12月中，还有两个礼拜到圣诞节。他坐在咖啡厅，一边跟Spock通讯，一边等着老Spock来见面时，遇到了Kirk。托两对都忙着恋爱，晚上没时间的福，每周五的定时晚饭被替换成了下午茶，而当Jim抬起眼，看到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的人是Kirk而不是老Spock时，他吓得差点把PADD扔到地上。

“放松点，宝贝。”那个男人一边拿起菜单一面笑眯眯地说，“Spock他们今天下午有紧急临时会议，他没带PADD，只能让我替他告诉你，他今天来不成。我看到你们见面的地方也不远，就干脆亲自过来看看。”

为什么老Spock可以不带PADD却刚好和Kirk在一起，Jim想了一会儿，决定放弃思考。Kirk的心情明显地很不错，轻轻地哼着不成旋律的调子，当选完饮料，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小姐，还朝着对方眯眼笑笑，让那个服务生同手同脚地离开了。他就差把心情好几个大字给写在脸上。这可是真正的人生赢家，浑身都散发着那种事业有成，爱情美满的餍足气味。

“所以，你最近怎么样？”他竟然还在跟他寒暄，“奖学金应该已经批下来了——我早就说你可以拿到——有什么花销计划？还是说你是储蓄派？据说美国现在的储蓄派人口占比比瓦肯人在学院的占比还要低，你要为这个比例做出一点贡献吗？”

11月初的时候，Kirk是真的在推荐学生中签了Jim的名字，为此Jim不得不多了两场笔试，一场面试。他面试的结果不怎么样，可能是因为他不喜欢那个上将，而上将很明显也不喜欢一个妄自尊大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小鬼，所以收到邮件通知，说信用点会在一周后到账时，Jim震惊到忘了自己身边坐着Spock，差点把他的手指头给摇掉下来。

“我已经有所安排了。”Jim戒备地说，事实上，他是在考虑拿出一部分钱来给Spock买圣诞礼物。Amenda（他们已经交换了邮箱）告诉他说Spock小时候相当中意地球产的一些精致小玩意儿。Jim有些发愁要怎么让礼物显得很特别的同时，又不让Spock用那双眼睛表示出“我很感谢你的努力但我真的不能理解这个东西有什么用”的Interesting来给自己看。

“那很好。”Kirk接过了端上来的咖啡，他们口味很相像，都喜欢苦咖啡，只不过Kirk是偷偷摸摸的加糖派。“你能开心一点，我很高兴。因为你开心一点，Spock就会开心一点，他开心一点，我也就能开心一点。你瞧，这是个链条关系。”

我没有不开心过，Jim想这么反驳他，但是想想怎么听都像是在嘴硬，所以他选择了闭嘴。

“别担子那么重，”Kirk还在一边说着，一边搅拌着咖啡。他说起话来，有时会出现一些微重的鼻音，不是年轻人的讲话方式，带着一种老成的性感和魅力，“你已经是你们这批学生里最好的那个了，就算Komack恨你到牙根痒痒，他依旧得承认你的履历记录很漂亮……除了违反校规的次数有点多。教授们给你写的评语都不错，轮机系的两个教授把你夸得天花乱坠。我要是你，我会找个时间请他们喝杯咖啡。”

“……你是在鼓励我。”Jim一脸狐疑地盯着他。

Kirk愁眉苦脸地盯了自己的咖啡杯好几秒，才绷不住地笑了起来，他甚至笑得浑身发抖，“天哪，Jim，”他嚷道，“我当然是在鼓励你。你什么时候能放弃我的魔王人设？我快要笑晕过去了。”

“……谢谢。”Jim谨慎地回答。

现在的Kirk确实跟他最开始想的不太一样。闪闪发光，总是在众人视线中心的Kirk也可以这么地像一个寻常人——他尝了口咖啡，然后抿着嘴略带不悦地盯着杯子的样子就像是街边随处可见的普通人。但他确实很漂亮，有种优雅的英俊和自信。而Jim Kirk呢？其实他也不是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跟Spock在一起的时候他回想起来，他小时候也总是被大家盯个不停，是真正意义上的视线焦点。

他只是不喜欢那时被众人注视的理由，但那完全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还已经过了期。

“这是我有史以来喝过的最烂的饮料，”Kirk皱着鼻子，还拼命对着杯子歪脑袋，“他们是怎么把它做得这么难喝的？”

Jim知道原因，因为Kirk刚刚微笑过的那个女服务员的男朋友，就是负责做咖啡的服务生。但他决定不说出来。他控制住嘴角的坏笑，心虚地迅速喝了口自己的。

咖啡很好喝。看到无所不能的人生赢家吃瘪，大概也正是生活的乐趣之一。

“我觉得你知道怎么回事，你只是不肯告诉我。”Kirk有点伤感地盯着他瞧了会儿，“生活总是有点不顺心的事，不过最终一切还是会变得好起来的——哦，”他又喝了口自己的，“但我想这杯咖啡是永远都好不起来了。”

Kirk给两个人结账买单的时候，Jim依旧带着点警戒地盯着他。他最终决定要问一个问题。

“你也有过不顺心的时候吗，Kirk教授？”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给Kirk加上尊称，Kirk注意到了这点，但他没有看他——他正在忙着系卡布基色大衣的扣子呢，那是和Spock黑色那件的情侣款。“我当然有，James。”他喊他的名字，“我经常会发现等着去写的报告文书太多，而官僚主义又让程序变得磨人。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自己的大脚指，而我13岁的时候，还不小心出现在了Tarsus IV。”

他谨慎地朝着Jim眨了眨眼，缓慢的两下，旋即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Jim觉得他知道Kirk在说些什么。Tarsus IV，因为种族灭绝而被写在他们的历史课本里的一颗行星。

他一直到Kirk起身离去的时候，才终于说，“你是个好人。”

Kirk收住脚，他背对着Jim，抬起头想了想，“……这是我这辈子收到过的最怪的好人卡。不过感觉还不赖。期末加油。一切顺利……Live Long and Prosper？”

于是午后的阳光洒下。

一切都显得刚好。

~Fin~

note：我终于完结了！！！！！我在st坑里第一个完结的连载，我果然还是最喜欢这篇。

下一篇应该是hp pa的无差连载，我其实写得差不多了，只是一直没发，看我缓慢更新。

如果你一直读到了这一章，并且觉得它还可以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个评论呢？

最后，我是真的好喜欢他们两个人，不管是年轻的那对，还是老去的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