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S+AOS|KSK无差]他也没想到自己真的恋爱了.5
我想把这章改名叫“我的人类恋人总是趁我不注意偷偷吻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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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ock离开时，他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虽然事后回忆，他只能想起来瓦肯人把自己搬上了床。昨晚字面意义上折腾了一宿的恶果凸显，他哼哼唧唧，觉得头疼得比宿醉还叫人难受。
“我会去学院替你请假。”Spock在给他沏过药，并连哄带骗（好吧其实是Jim连着三次被扶着坐起来，而每一次当Spock去拿手边杯子时他就又飞速滑回到了被窝窝，到了第四次，瓦肯人叹了口气，掰着他的下巴把药硬灌了进去。这一点都不绅士，也完全不浪漫，如果Jim病好后还记得的话，他要对此表示强烈的谴责）。“药物在床头柜上。如有需要，你可以用PADD联系我。”他好像还叮嘱了几句什么，总之在高烧的效果里显得影影绰绰，就跟把头埋在水里听陆上世界的回音一样模糊不清。他很快放弃了假装乖乖听话的努力，转而在软乎乎的床上伸出手，傻笑地拍了拍Spock的脸蛋让他闭嘴。
不得不说，这个举动的效果立竿见影，Spock停顿了几秒——可能是因为Jim的手指压在了他的嘴唇上，如果他再张嘴，人类就要把手指塞进瓦肯人的嘴里——然后将Jim的手抓下来，塞进被窝里用力掖好，整个过程都带着一种可疑的沉默。几分钟后，他听到门开关的声音，于是他闭上眼，在退烧药止痛和安眠的作用中眨眼就睡了过去，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他中途还醒了一次，那次他感觉比早上时要强点，勉强摸索到了床头柜上的PADD。上午11点，有点饿，但不是很想吃东西。锁屏的界面跟昨天看到的有点不同，他花了几秒钟才弄明白，那是Spock给他的字条。那家伙居然用锁屏页面当便利贴——并在页面上详细列出了几种药物的服用时间，自己中午下课后会回来，以及电脑紧急呼叫学院联系人的口令。
其实比起呼叫联系人的口令，他更想要Spock的开机密码，好能亲自尝试一下那台改装电脑的使用效果。这就好像朋友家几百万买的一辆豪车，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就总想一脚油门踩到底，亲自体会一下引擎急速加速的轰鸣。或许他可以等之后问问Spock，但在此之前，他得……得干什么来着？哦，对他得去弄条内裤。
所以Spock把他从地上搬到床上时，到底有没有发现他没穿内裤呢。这是个问题，他决定放弃思考。他又花了几分钟心理斗争，才从床上懒洋洋地爬起来，赶在药效消失，自己被头痛笼罩前爬到复制机前敲了需要的代码。复制机给了他条白色的新内裤，赞美复制机，发明它的人是天才——不过它复制出来的食物味道就太烂了。不，谢谢，他的胃本来就在高烧中不怎么舒服，他对那种糟糕的味道敬谢不敏。挑剔的人类又把自己拖回到床上，灌完具有安眠效果的感冒药后，他一个翻身，还没来得及掖好被子，就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他还没睁开眼就意识到了，房间里不止自己一个人。房间温度很舒适，光线很柔和，被子又软和，他睡得很舒服，而机械键盘被轻轻敲打的哒哒声很清脆，不急不缓，就好像可以伴随他一起睡到这个世界的尽头。
他翻了个身，带起的声响让打字声停了片刻，一只手迟疑地落在了他的脸上。那只手嗅起来很干净，像是阳光下的橘子汽水。Jim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橘子汽水，但总之他想到了它。手的温度比Jim的要来得高，小心翼翼的动作就像是某种谨慎地呜呜叫着的小动物，指尖抚过皮肤时痒痒的，逗得他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
瓦肯人被他突然的笑声吓了一跳，Spock有那么个瞬间似乎想把手给抽回去。但Jim心情很好，可能有些太好了，所以他在此之前就捉住了Spock的手，他把它贴到了自己的面颊上，靠近太阳穴的位置。这个动作本身大概是没什么意义的，因为它对于朋友来说太过亲密，对于情人来说又太过温情。但他懒洋洋的，心情很好，带着那种在屋顶上晒着太阳，迎着微风，呜噜呜噜地哼哼着的猫一样的满足。所以他恶作剧似的把瓦肯人的手贴在了自己的面颊上，过了几秒，才懒洋洋地睁开了一只眼。
他的瓦肯人正坐在床旁工作台前的椅子上，眼睛微微地睁开，带着点罕见的不知所措。但他还是安静地任由Jim牵着手。于是那头认真整齐的黑发也因为角度而微微地蓬着，就仿佛一株在潺潺的溪水边，安静舒展开来的鸢尾花。
Jim记得很清楚，那天他绝没有回头看过窗外的模样。但后来每当他回忆起来，他总觉得身后的天空该是灰蓝色的，不是那种万里无云，足够让太阳刺伤人眼睛的晴空，也不是灰灰沉沉的云朵。是灰蓝色，就好像那天坐在椅子上的Spock，他正若有所思的瞧着他，而窗外的天空，驯鸽轻巧地扇动翅膀，乘起风发出倏倏的声响。
他望着他。瓦肯人巧克力色的大眼睛正若有所思地藏在细密的睫毛下，闪烁着恬静的光。
“嗨。”他轻声说，捏了捏瓦肯人的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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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ock在工作。
他挽起了两只袖子，露出了一截象牙般结实有力的小臂。从Jim的角度，他能望见屏幕上正缓慢旋转着的舰船模型。他松开手，有那么一小会儿，他以为Spock不想把手抽开，但旋即瓦肯人就把手收了回去，微微地搭着床沿。
“你是否需要进食？”他轻声说。“你已经至少有15个小时什么都不曾吃过，我相信这已经超过了人类的建议进食时间。”
这当然超出了“人类建议进食时间”，Spock这话说得好像他没在人类中生活过，只能靠手册来判断情况一样……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在慌不择词。所以看起来沉着冷静的瓦肯人，只是被人拽一下手就会紧张成这样。Jim忍不住挪揄地笑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发现了战无不胜的完美瓦肯机器人底下的小秘密，又有点像把手伸进一个糖果盒，发现里面有怎么也拿不完的巧克力。
可能是因为他笑得实在是太过分，Spock挑起了一侧的眉毛。他现在把手收回到了膝盖上了，看起来一点都不打算给Jim偷袭的可乘之机。“我今天收到了Leonard McCoy发来的邮件，他详细给出了你的过敏列表——并建议你食用胡萝卜来提高抵抗力。”
哦……Bones。要思考的问题又多了一项。他得跟Bones解释自己昨天为什么突然跑走——说不定还要听一堆根本就没必要的道歉——然后继续解释为什么他现在还躺在Spock家的床上，不肯乖乖挪起自己的小屁股跑回他们的宿舍去。干，该有人告诉他，青少年不回家不代表这是在跟家里人怄气，他只是单纯在Spock宿舍呆得太舒服……说到这个，他还得问问Spock自己能在这儿待到什么时候。临时收留一个明显处于情绪低谷的高烧病人是可以理解的，但容忍高烧病人恢复后赖着不走，就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问题这些事没一件是他现在想干的。所以他哼哼唧唧了半天，才挑了最不重要的一项作为话题。“他以为自己是在养兔子，”他抱怨，“况且哪怕是兔子都不是真的爱吃胡萝卜。根本就没有人会自愿吃萝卜的好吗，还不如干脆让我绝食。”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朝着Spock眨了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有人说，他刚睡醒时的眼睛会湿润得像是闪烁的猫眼石，Jim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眼睛还是不是，因为打从他七岁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和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了——而就算住进了一个宿舍，Bones看到刚睡醒迷迷瞪瞪还叼着牙刷的他，也只会啪地打一巴掌他的屁股，大喊着“清醒点，你上课又要迟到了，小子”，而不是研究一下那双眼睛到底是什么样的色泽。反正他是希望这能对Spock有用。
然而Spock只是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好像打一开始就看穿了他的伎俩。“你想吃什么？”瓦肯人简洁地说。
“嗯……随便什么都行，只要别是从复制机里取出来的，我不喜欢那个味道，现在一闻准得反胃。”他自我检讨了一下，自己作为“临时救助对象”是否要求过多，然后就把这个念头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因为Spock一点都不嫌烦地在那儿认真思考呢：“我的储藏柜中有一些瓦肯的……特产食材。”瓦肯人迟疑了一秒，好像这是藏了违禁品一样的惊天大秘密。“是我的一位亲属坚持要移交给我的。”天哪，他甚至还赶紧解释了一下原因。“有些食材被证明了对感染感冒病毒的患者具有疗效。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制作一些给你。”
“那太好了。”Jim有点震惊。想象Spock在做饭——把看起来总是一丝不苟仿佛随时随地都在完美工作状态的Spock，和做饭这么一件充满了居家风味的事情联系起来，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况且他也没想到，瓦肯人会给他做东西吃。这太富有冲击性了，简直就和他昨天发现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类女性会搂着Spock叫他Sweet Heart一样的冲击。Spock说这话的时候正试探性地看着他，所以Jim感谢上帝自己有一张“哪怕天塌下来我也能摆出诶怎么了，发生什么好玩的事了吗，让我看看”的厚脸皮。他绷住了脸，继续用着那种明快的语调说，“我去洗漱一下，你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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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ock看起来是真的不怎么介意，他只是提醒了Jim一句发烧时还只穿浴袍光着腿乱跑是不合逻辑的，但不管是他还是Jim一时半会儿都变不出一条新裤子来。Spock又在衣柜翻了翻，于是Jim喜提瓦肯人的长裤跟上衣一件。他试图抗议房间温度很高，他完全不需要全副武装。Spock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这是一个提醒。我已经确信，要求你去做你并不想做的事是近乎不可能的。因此，选择权在你，我只是提供一个建议。”
这句话只从字面意义上看带着一丝丝的谴责，然而Spock在把它说得抑扬顿挫的同时，又保持了他平时轻声细语，极不高兴的时候也不会提起超过一个八度的高音的习惯，于是最终听上去它带着一种诡异的无可奈何与听之任之。这种感觉很微妙，以至于虽然没人逼迫，但Jim在床上盘腿坐了一分钟后，还是同意乖乖穿上裤子——Spock的腿比自己略长一些，这他早就有发现，所以也做好了会有一小截裤腿被踩在脚下的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Spock的腿还比自己瘦，当他把腿塞进去的时候，他忍不住专门扭头盯了Spock深藏不露的小腿好几秒。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指责Spock有这么好的腿却暴殄天物地买一堆完全看不出腿型的宽松衣物，还是该谢谢Spock有这么多宽松衣物所以他才不至于告诉Spock自己居然穿不下他的裤子。也有可能是瓦肯人的脑内电子系统目测过他的小腿半径，才专门挑选了这身衣服，他把这个念头和“这腿我能玩一年”的危险发言一起打包装箱扔进了垃圾桶。
他直到进了盥洗室才想起来，自己应当刷个牙，喝过酒后又来个暴雨倾盆浑身湿透的直接后果是，他的嘴里现在一股子的酒精味和血腥味。如果Spock等等决定要吻他，那他肯定会给对方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糟糕印象。可是等等，为什么Spock要吻他，他们只是和谐的紧急救助关系——然而这么想着的Jim最终还是未雨绸缪地决定，要认真刷个牙。可他又能从哪里搞到牙具呢？他现在得从盥洗室出来，当着正在客厅另一边，用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菜板切着某种他完全不认识的蔬菜的Spock的面，冲到复制机前，搞出一个牙刷和一个杯子，再一溜烟地跑回来。他拒绝思考这看起来多么居家，就好像传统故事里宿醉的丈夫和做醒酒汤的妻子（或者反过来，他脑海中的瓦肯人因为这句话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况且他现在正有一截裤子踩在脚底下，头发乱糟糟，整个人都像是没睡醒，对了，脚底下还趿拉着一双拖鞋……这样去复制机前，会让Spock意识到他是在专门为他刷了个牙，在吃、饭、前刷牙。日，他能让那个瓦肯人那么得意吗？他不能。当然了，因为生病而累得够呛懒得多动也是原因之一。总之他打开了Spock放洗漱用品的柜子，不抱希望地看了看。
架子上刚好放着两套牙具。
两套。
蓝色的那套已经拆封，光看就知道用了蛮久。复制机特产的没有写牌子的牙膏放在杯子的左侧，被主人认认真真从尾部开始往上卷，已经用了一半。而另一套则完全没有拆封，它是橙黄色的，也可以勉强认为是金色。一支完好的牙膏放在它的右侧……
这完全可能是他在自作多情，才会误认为这套牙具是专门给他的。Jim又眨了眨眼，他意识到放在架子最底端的香皂——昨天他用的时候，他很确定那里只有一块，放在黑色的肥皂盒中。可现在那儿也多了一块，柠檬味的黄色，用白色的肥皂盒盛着。他因为这突然变出来的香皂愣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可能又要发烧，不然不能解释自己感到的阵阵眩晕。
Spock甚至专门给他在柜子里放了一条新毛巾，当然了，因为瓦肯人用音波浴，这意味着他不需要打湿身体，也不会有专门放条干毛巾的需求。但不管怎么说，这也过于贴心，把Jim吓得目瞪口呆。他心不在焉地挤了一大截的牙膏，一边刷着牙，一边听着电磁炉煮开水后，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声音。Spock在外面悄声地走动，地毯吸收了他的足音，但开关柜门总是会发出些许轻柔的声响，所以他也就从Jim印象中，在PADD的另一端，仿佛不属于人类世界的外来物般的模样分离开。远处机房的嗡鸣声还没有停，这些东西构成了一种很微妙的气氛，让刚退烧还没好全的Jim轻飘飘地觉得哪里不对。他觉得……兴许是老天弄错了，要不然他们怎么能这么突然地从苦情剧本换成……换成这么平和，甚至还带着点幸福味，就那种电视剧里“幸福美满的主人公”才会拿到的剧本？他们本该还有且长的一段路要走呢，比如他们该谈谈为什么Jim昨天晚上心情不好地横冲直撞，他们该了了Jim的那些该死的心结然后打开它，就跟电影里的那些故事一样——他们应当是这个样子，而不是……而不是……
而不是在睡了一觉醒来后，突然发现一切都变得美梦成真一样地简单。
他发了会儿呆，然后将漱口水吐进了洗手池中，涮干净牙刷，杯子放回到架子上。他对着自己的杯子歪了会儿头，突然又觉得不怎么满意。于是他重新摆正，让它跟Spock的杯子成为一个对称的角度。于是这就是两套牙具，一套蓝的，一套金的，蓝的的牙膏被卷得整整齐齐，金色的从中间随手一挤，暗示着其主人的随心所欲，恣意妄为……
他盯着牙具看了一会儿，莫名感到了一阵满意，然后又被满意的自己吓了一跳，觉得自己这样八成是病得快死了，至少也是病得快晕了。
但不管他是真病得要死还是假病得要死，肚子总归是不管这个的。他听到肚子传出的咕咕声，还有房间外，虽然他拒绝承认，但越来越浓重的，家里特产的那股子香喷喷的饭味。有点像你躺在床上一个懒觉睡醒，只凭着鼻子闻闻，就知道客厅已经摆好了一桌的饭菜……他实际没体会过这种待遇，因为他母亲毫无疑问不是居家的那种类型。但在他内心最不愿意承认的角落，他确实想象过，在他小时候，他还没有对世界失望以前……
他仿佛都能嗅到爱荷华淡淡的苹果木香，还有那个在草地上晒着太阳的小男孩。
这让他觉得自己踏入了某个陷阱，但在他意识到以前，他就已经被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给捉住了，就好像Spock平时说话的那股声调。不高，也不急不缓，平淡得就像是耳语，却让你不由得凝神静听，于是你就会下意识想考虑他的意见。而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因为本没有人能捉得住他。而现在，走投无路的Jim却只好对着镜子拍拍脸，转过身，从盥洗室里走了出去。
房间外，Spock正在把一锅汤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他拿着锅蹙着眉，像是正面对着自己有史以来最大谜题般的样子也很是好看，还他妈该死的温馨。
——TBC——
注：章节又要超了。我放弃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