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灰】无耻至极之人(是真的很无耻!).01-02

Summary: “你根本就不爱我,”卡尔说,“因为如果你爱我的话,你就要么会把这句话藏在心底,要么早些年跟我说这个事。而不是等到我已经因为你的行为把你软禁起来,让你在这里等死的时候跟我说这个。”

但是,哦,谁在乎呢?

“你到底要不要来搞我。”蝙蝠领主竟然在那一刻还张了个哈欠,理直气壮地问他。“快点决定。不干的话我就继续睡觉去了。”

“……我又没有说我不要。”

恬不知耻!恬不知耻!恬不知耻!

但是谁能想到,这就是领主们在70岁时的一种生活方式呢?

蝙蝠领主在70岁那年将领主的核心资料传送给了反抗军,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或许是一种反抗的开始,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

能够舒舒服服享受退休老头乐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领主们的老头乐万岁!!!(只除了卡尔对这件事有点意见之外)

Note: 一款甜饼向的白灰,70岁还没互通心意甚至彼此间还很僵硬的领主超和领主蝙,因为领主蝙一日下狱并被软禁在堡垒中而让关系变得翻天覆地的故事。

我其实本想一口气写完发出来,但是朋友说不行我必须马上发,她要让全世界看看这款弱智傻逼又不知为何有点剧情向的甜款白灰。那行吧,我发了!大家上班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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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大概是卡尔一生中经历过的最难缠,也是最让人觉得为难的几个会议之一。

半个世界的领主几乎都为这件事情赶到了。说实话,自从十几年前,他们终于平定了这个世界大多数的叛乱以来,这还是卡尔记忆中的第一次,他看到曾经的正义联盟,也就是所有领主中的元老齐齐整整地坐在这间暸望塔的会议室里。就好像暸望塔在过去的这么多年中已经不知道换过了几次的外壳,以至于让人时不时产生“那真的还是曾经的暸望塔吗”的疑问,而坐在这里的每一位领主,或许也在不经意间经历了自己的忒修斯之船。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是这样地坐在这里开会了。最开始,不参与会议的总是布鲁斯,因为蝙蝠领主喜欢待在自己那间深埋地下的蝙蝠洞里。再然后,是不得不返回天堂岛,因为“母亲对我如此介入人世间的事感到惊讶和震怒”的戴安娜。再然后,鹰女、绿灯,他们也都开始完成自己的母星或者OA委托自己的那份工作。

而现在,他们坐在这里。

是为了审判同为领主制度的元老,甚至可以说是整个领主制度的奠基人之一的蝙蝠领主,他在近来盗取领主秘密信息并传递给反叛军的那份罪过。

没有人乐意在这个场合开口说话。即使他们中有人是真心讨厌曾经是自己战友的这位蝙蝠领主,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很明显违反了领主的法律——只要站起来指出这点,就是宣判了蝙蝠领主的死罪或者脑叶烧毁,二选一的场合里,人们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在这片寂静中,你会希望有人能够打破这份像是死绝了一样的寂静,但是与此同时,又会不知怎的——真的害怕有人会打破这份像是死绝了似的寂静。

蝙蝠领主此时正沉默地坐在他位于审判台下的那张椅子上。就好像知道鹰女他们在成为了领主后有多烦布鲁斯喜欢戴着面具一样(“因为他总是会露出那样的态度,让我觉得他就像是在面具后默不作声地讽刺他人”),他偏偏就是要在这个场合戴上那种只有激怒他人这一作用的那个面具。他看起来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丝毫的忏悔。事实上,他就跟每次领主决议里自己的意见受到反对时所会做的那样——平静地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就等着其他人被他那明显不适合做,也绝不是想要进行讨论的态度给生生激怒。

确实已经有人在不耐烦地原地翘脚了。卡尔心想。

他就只是不知道其余的人还能忍耐这件事到底到何时。

“我不干了。”然后,最先站起来的,令人意外的,居然不是鹰女,而是曾经的女侠。戴安娜突然地站起身,随便地一挥手,头也不回地对卡尔说。“我拒绝参加这场审判,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意义。”

“根据我们当初设下的规章制度……”

“有什么意义呢,卡尔?”然后,那个在世界上永不衰老,永远那么年轻、漂亮的女侠回过了头,她的眼睛仍旧是一片蔚蓝色的,锐利得让人感到阵阵的心惊。“我不觉得这件事有意义,因为,你也看到了,布鲁斯,这家伙,”她竖起了自己的拇指地往后指着,同样失去了回头去看那个一动不动坐在那里,连被点名都没有丝毫反应的蝙蝠领主的兴趣。“他已经七十岁了,”七十岁了,“一个快入土的年纪。”审判一个四十多岁的蝙蝠领主或许是有意义的,因为人人都知道蝙蝠领主作为一个人类,他的破坏力有多大,他的能力到底会有多强。但是现在,“他只是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了。”对于生命几乎是无限长的女侠,布鲁斯所剩余的生命或许真的就只是短短的那么一瞬间。“处死他有什么意义?”她说,“他又不怕死。并且就算你决定要处死他,他也只会露出那种表情,仿佛我们遂了他的意。”

“我们之前常说蝙蝠领主是不太可能被打败的那一类型的人。”而火星猎人领主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在对着布鲁斯望了几秒后,相当平静地将视线转了过来,望着对女侠的态度既不能说是非常意外,但是与此同时也不能说接受的非常顺利的卡尔开口在说。“因为他从来不会感到任何的惧怕。当面对威胁,他的内心始终都只会有不屑还有冷笑。”这确实是一个事实,拥有心灵感应的火星猎人肯定着说。“我不觉得我们所能够采用的任何刑罚和办法能够达到我们希望的……不管是什么样的那样的目的。”

“反正他已经把数据给出去了。”鹰女叹了口气,用着那种如果不是卡尔在场,她真的早八百年就会把蝙蝠领主的脑袋锤烂然后丢出去的语气在那里道。“我们还能怎么办呢,卡尔?你想我们怎么说?杀了他?现在?立刻?马上执行?”

“考虑到蝙蝠领主为我们的制度曾经做出的贡献。”斯图尔特,已经上了年纪,他甚至已经向OA上交了他的戒指,但是仍然的,他还是作为初代的绿灯领主出席了本次会议。他看起来更冷静一些。“我觉得草率地选择一种已有的刑罚去惩罚他是很不合适的。”他们应该至少召开四次的会议,斯图尔特指出,“仔细地讨论并且审问蝙蝠领主这么做的真实意图。”

“我可以把审问蝙蝠领主的工作交给你。”戴安娜大声道。“不过,算了。”她说,她摇了摇头,已经站起身的她跟鹰女还有火星猎人互相点了点头,就好像他们已经在刚刚的沉默中达成了某种特殊的默契——考虑到火星猎人的能力,可能他们确实达成了一种卡尔不知道的默契。“我不想管了。”然后,戴安娜在那里宣布说,“随便你想把他怎么样吧,卡尔-艾尔。”在这种时候再见到故人,“哪怕是我曾经像是朋友一样地喜爱,后来又像是寇仇一样怨恨的故人。”仍旧会让这里的每个人感到一阵心理上奇怪的波澜。“我不觉得处死他对这件事有用。”戴安娜说,“而说实话,我也不想做那个主动提出这件事情,然后让某些人在未来的几百年后突然觉得,这件事是个跨不过去的芥蒂的那一个人。”

为什么我要管这样的事情呢?明明身为领主,应该是将全天下的责任都扛在肩头的领主,但是当戴安娜说出这样的话时,卡尔却意识到她获得了在场四位领主的全部的同意。

说实话,哪怕卡尔自己也想同意。

“我不想管这件事情了。”戴安娜说,一起跟着她站起身的还有鹰女、火星猎人还有斯图尔特,在场除了他和布鲁斯外所有的人。“说实话,卡尔,我觉得不管你是想把他杀了、软禁,或者随便什么、什么都行,”戴安娜说,“我觉得都行。”我不介意,戴安娜再一次地强调,“因为我不想管。”

“我也不想。”

“我觉得这可能更多地接近于你和蝙蝠领主之间的私事。”

“他确实偷了资料,不是吗?”斯图尔特看起来有点犹豫,但是他最终还是看向了卡尔,对上了坐在那里的超人领主沉默的蓝眼睛,“只是确实,女侠领主说得并没有错——杀死这样的蝙蝠侠是没有意义的。”他已经七十岁了,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布鲁斯已经七十岁了。而一个七十岁的老人,不管是体能还是反应能力基本上都已经大不如前。不如说,这已经到了绝大多数人会选择颐养天年的那样的一个年纪。

“蝙蝠领主最伟大的武器当然还是他的大脑。”火星猎人在离开前认真地告诫着卡尔说。“所以如果你并不打算处死他,那么我会建议至少你要把他跟所有能够接触外界的电子设备相互隔绝。”但是除此以外,“我们并没有什么其他意见。”他们所有人都又换了一个颜色,甚至就连斯图尔特都穿好了他来时用来挡风的那条普通人类披风。“他太老了,卡尔。”约翰在最后温和地对卡尔开口说,“所以我们觉得,任何来自我们的决定,对于他来说都是没有必要的。”

就让超人领主和蝙蝠领主来解决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吧。

当卡尔看着戴安娜他们依次顺序地离开大厅,从暸望塔的出口鱼贯而出时,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感到自己想要开口。他想要对着这些如此轻而易举地抛下了自己领主的责任,决定把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交给自己的领主们抱怨似的开口。“不要以为只有你们觉得你们不想管这个事。”卡尔感到那一刻自己是真的开口想说。“你们以为我就很想吗?坐在这里,处理蝙蝠领主,还有他惹出的事?”如果布鲁斯真的还是四五十岁,甚至,再进一步讲,哪怕是六十多岁,事情倒也是好了。因为一个六十多岁的蝙蝠领主很明显,还有很多年好活。他们一定会认真地讨论、研究,怎么处理他,怎么能够减弱他的威胁性,甚至——如果有可能,如果有必要,那么就……

处死他。

卡尔确实感觉到了那个选项,那个如果这个偷盗资料的人不是布鲁斯,那么他们一定已经做出选择了的那个选项有那么一瞬间从自己的脑海中闪过。他相信这个念头从在场的每一位领主——哪怕是蝙蝠领主本人的脑袋中都曾经真实地闪过。然而他又能怎么样呢?因为他们抓住的是一个七十岁的,传送了大量领主的秘密部署数据和所有监控系统的设计思路文件的布鲁斯,是一个亲手设计了这里绝大多数的监视系统和自动化软件,然后又在成为领主四十年后,亲手把这些重要的资料全部都交给了反叛军的布鲁斯。

你是在对我们的统治感到不满,感到不快——甚至到了认为,需要一个反叛军来推翻我们的地步吗?

卡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对这件事怀有什么疑问,他是说,好吧,他当然怀有一些疑问,因为该死的,蝙蝠侠自己也是一个参与了所有重要决策会议的领主。而如果让超人领主自己去说,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蝙蝠领主在这些会议上对领主的决策表达过任何的不满或者抗议。他甚至自己有时候都是那个提出某些提议,好能够更好地贯彻领主决议,确保一些⬛策得以实施的那一个人。而现在,你告诉他说这样一个人居然默不作声地跳到了反对领主的那一边。

某种意义上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反叛军真的成功,卡尔坐在那里,会忍不住地心想,如果反叛军真的成功,真的抓住了在这里的领主,在这里的人的每一位的话,那么可以想见,如果第一个绳圈是送给卡尔的,第二个绳圈毫无疑问,就只能送给坐在那儿,等待着他们审判的布鲁斯。他这是自己带着人把自己给打了。卡尔又想。天啊,如果这事传出去,那些总是在造谣,杀了一波还有一波,总是杀不完的反领主制媒体又该怎么说?他们准保会暗戳戳地戳脊梁骨,说,看,这个制度,就连亲手创造出它的人如今都在反对它。而这样的事情只要一想想传出去会带来怎样的麻烦,就已经让坐在那里的卡尔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而更不用说,一切的始作俑者如今一动不动地,就坐在那里。

或许是因为检测到了领主们的离场,暸望塔会议厅的灯光自动地暗了下来。于是卡尔就只是和布鲁斯两个,一个坐在会议的桌子旁,一个坐在审判席上的默不作声地在那里想着心事。他真的不明白,卡尔又忍不住心想,他真的不明白。把这样的事抛给如今的卡尔到底有哪个好处?到底有什么样的好处?他真的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把这样的烫手山芋抛给他。

就好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布鲁斯可以心安理得地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然后平静地坐在自己的那张审判席上。

他连心跳都没有乱上一下。卡尔忍不住用手微微掩住了脸。这个混蛋。他忍不住心想。努力去忽视在其他领主离开后,在会议室中越盘桓越久,就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的那份沉默。他感觉到了一种同样想要离开,想要对什么人开口,说“我也不管了,随你的便吧——这个男人,随你的便吧”这样的冲动,但是可惜的是,作为所有领主中唯一的一位常驻领主,作为在所有的领主都开始奔波在自己的生活里,只有卡尔,完全失去了自己平日里的生活的卡尔会留下的常驻领主,他没有任何的资格还有权利在这种时候这么说。

其实,卡尔又忍不住在想,如果不是布鲁斯犯了法,如果不是布鲁斯犯了罪,那么在这里跟他一起发愁,说不定还可以让卡尔想办法把工作推到他头上的领主还会有那么一位。蝙蝠领主,同样因为揭露了自己的身份,揭露了自己的真名,同样也是——因为揭露了所有扮作韦恩的生活没有意义,他可以光明正大打击犯罪了的布鲁斯·韦恩。

他想不起有多少次他们两个一起坐在这张会议桌前,你把材料递给我,我把材料递给你。他们两个工作的时候几乎从不说话,就好像他们两个工作以外的时间也几乎从不说话——甚至从不相见。但是他们仍旧可以在工作时养成那样,一伸手就可以从对方手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的那份无声的默契。

而现在。

他的默契对象,那个卡尔唯一能够推脱工作的对象本人却成为了一种工作,坐在了卡尔的面前。

他他妈的竟然开始坐在那里,开始看起自己手上铠甲的织线。当卡尔又忍不住抬起了一点眼睛,不知怎的,就好像自己才是需要小心谨慎的一边似的,忽地望向布鲁斯时,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等的不耐烦了的布鲁斯开始研究起自己手甲指尖处,为了方便指纹的读取而进行了特殊改造的那几根织线。他在做这种动作的时候永远都是最气人,他是在讲,那个该死的布鲁斯·韦恩。他对怎么能够把人惹火,怎么能够不出声地就把人气得暴跳可是积累了几十年的经验。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是布鲁斯那么有天分的男人。那么——有天分的男人。不管是从激怒一个人的方面,还是从他绝顶聪明的才智还有没有人类可以匹敌的身体素质方面。

他不是因为想要夸他才想这些的,卡尔又想,该死。

他跟布鲁斯两个人一起坐在沉默越来越长的房间里。

一个在无聊地坐在那里抠着手指,而另一个,另一个。

卡尔觉得自己必须要说一点话,哪怕是“你是为了逃避工作所以决定干脆变成工作本身了吗”这样冷冰冰的讽刺的话也可以。卡尔心想,好吧,好吧,他必须得处理这件事情,布鲁斯,布鲁斯,啊——永远都是最不用人担心出事,但是一旦出事,那往往就是把天捅破了的大事的布鲁斯。卡尔意识到自己正在心不在焉地想起自己和布鲁斯还没有成为领主的时候,蝙蝠侠是怎么做下了几件让人觉得“你一点都不够蝙蝠侠,你怎么就不能更谨慎些”的那样讨人厌的事,让人没奈何的事。而无论哪一个,看起来都对如今解决这个事态没有丝毫的帮助。他得专心,卡尔心想,该死的,他得专心。首先,他得从怎么处理布鲁斯比较合适这个想法入手,想,卡尔心想,仔细想。别被像是那样的杂事弄乱自己的心。他得想出点符合领主身份的,对布鲁斯合适的解决办法。他在想,卡尔心想,他就只是坐在那里,觉得自己筋疲力尽地……

一点都不想去想。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一个人沉默地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因为他自己一个人沉默地坐在那里,所以布鲁斯就干脆陪着他地在那里,默不作声地坐了多久。有些时候,卡尔甚至会以为,这其实并不是一场审判,一场严肃的对话,而是某种你不动我也不动,比比看谁更像是木头人的一种游戏。卡尔自己是不肯在这种时候看向布鲁斯的,而布鲁斯呢,卡尔又想。呵,那个男人则是压根连看向卡尔这件事都懒得去干。他就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在终于拨弄完自己手甲上的织线之后,又转过头去,翘起了二郎腿,两只手随便地搭在自己翘起的那一条腿上,满脸无趣地在那里开始看起他们已经看过了无数次的会议室的装潢。

他哪怕是开一句口,哪怕是一句口,求一下卡尔都好。他总得有个台阶给卡尔下啊!可是呢,哦,不!卡尔又想,那就是布鲁斯。他早该知道,一个小混蛋只会成长成一个年轻的混蛋,就好像一个年轻的混蛋老了就只会混蛋加上混蛋。

布鲁斯就是个混球,卡尔又想,不过这他就又扯得远,并且未免太掺杂个人情绪了。这不行,卡尔心想,他得好好地去想。他必须得好好地去想。

而一切的转折都发生在那之后的第三个分钟里。

他先是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咕噜声,就是那种,虽然卡尔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因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现实生活里——在平时的生活里看见过人了——但是他仍旧能够勉强地意识到,那是一个人的肚子在叫的低低的咕噜声。而当卡尔忍不住抬起头去看,想知道布鲁斯又在哪里搞了些什么新花样,他看到了同样也在低头看向自己肚子的布鲁斯。这个已经老去了的男人,哪怕已经老到了面具遮不住自己从鼻翼两侧延伸下来的法令纹的地步,但是不知怎的,当他做这事时,他仍旧维持着一种相当的镇定,还有那种即使是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叫也可以举止得非常优雅的从容不迫。这简直是能把卡尔气得牙根痒痒的一件事,因为布鲁斯就丝毫没有下一秒他会被卡尔拉出去砍头的那样的不祥预感——他就是哪怕是装一装!卡尔又想,装一装!装出一副其他领主还在时会摆出的那样,像是个石雕似的安静的态度也好啊!而他偏不!

他现在可是相当的放松并且平静的了,因为现在跟他共处一室的是那个卡尔,那个已经跟他共事了快五十年,比领主制存在本身共事的还要早,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半个领主的事务都是他俩在做的那个卡尔-艾尔。他可是一点都没有尊重卡尔的权威性,卡尔又忍不住相当不快地在想着,这是一种蔑视,很明显,这是一种自认为他跟卡尔很熟了,就可以在他面前表现的那么轻松自在的蔑视。而更可恶的是,卡尔认为,如果自己开口去说,“别那么干了!你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吗?!”不知怎的,他会有种自己反倒在两个人中落了下风的那种强烈的预感。

因为那就是他,还有布鲁斯。

他用得着跟这个全领主中最聪明的人重申他的处境,告诉他他该做什么或者不该做什么吗?

不,说起来那真够没意思的。不。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卡尔只能相当不忿地坐在那里,看着那个根本就是在倚老卖老——他一定要骂他,因为这整个事情就是在倚老卖老,说不定布鲁斯早就预料到领主们懒得处死他的狗屁的垃圾男人。他是个臭男人,卡尔认真地在想,因为如果不是一个狗屁垃圾臭男人,是不会有人在低下头,仿佛觉得那很有意思地对着自己的肚子看了半晌后,静静地抬起头。

“我理解你对于此事的为难程度,卡尔-艾尔。”然后,他居然就那么——就那么——就那么施施然地可恨地开口了。“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理解,卡尔,我是个人类。”所以。

我饿了。

“在你研究出到底该怎么处理我之前,我能不能上一个厕所,之后再用一个餐?”他甚至用手抱住了自己翘着二郎腿的那条腿的膝盖的位置,就好像他跟卡尔讨论的是某种⬛策方面的决议,而不是布鲁斯自己的死刑与否地对卡尔说道。“你可以随便给我找点吃的,反正,我也不怎么挑。”

 

上帝诅咒布鲁斯。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上帝的话,卡尔会希望布鲁斯能够被丢到一个从早到晚都燃烧着烧饭的火的地狱里面去。因为没有他这样当俘虏的!有时候卡尔甚至会想,如果布鲁斯本身也再年轻个十岁的话,说不定他也会对这件事更认真些。

而现在,他确实就是摆出了“没事,要不你就处死我,我不介意”的态度,轻松自如地跟卡尔在暸望塔里吃了个饭,上了个洗手间,然后理所当然地提出他有些累了。如果卡尔还没有想好的话,能不能让布鲁斯先睡个觉,等他睡醒了他们再继续。“当然,”布鲁斯在那里冷静地说。“如果你觉得那不合适,一定要让我醒着陪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不能保证我能够一直醒着。他甚至还在跟卡尔解释,“因为我已经年纪不小了。”他妈的这个人绝对就是教科书中的倚老卖老。“我在一个地方,无聊太久,就会开始打起瞌睡。但是如果你介意的话,也不是不能不在那之后晃醒我。”

他还没有无聊到要连让布鲁斯睡个觉这样的事都不让布鲁斯去做的地步。他是说,他们是在讨论布鲁斯的死刑,布鲁斯的刑罚,而不是像是让布鲁斯睡觉或者不睡觉这样的那种小事——那听上去像话吗?超人领主因为想不出怎么处理蝙蝠领主而让他睡不了觉。如果这是专门提出的一种折磨,那种跟水刑类似的,就是为了让人睡不了觉而觉得痛苦难耐的那种这么,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问题就在于——

卡尔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给布鲁斯上刑。

甚至于说上刑,说实话,上刑,在卡尔眼里是最没有必要的,是完全就没有必要的。卡尔不喜欢上刑。在他的眼里,那是一种非常野蛮人的做法。你要是想要惩罚一个犯人,就要给他刑期,让他每天劳动、反思,然后继续坐牢。而如果你想更加惩罚一个犯人,那么你就要烧他的脑叶,让他失去危害世界的行为能力。而如果他做得更严重,即使烧掉脑叶也不足以弥补他所造成的后果呢?那么,你就要处死他。

折磨是一种完全没有必要的,完全不在卡尔的考虑范围中的,因为它没有什么意义——又不是说他折磨了布鲁斯布鲁斯就会乖乖交代些什么东西,不,他最了解布鲁斯了的东西。再况且,虽然他对布鲁斯的行为感到了很生气,他对布鲁斯这种自己带人打自己的行为感到了困惑还有非常生气,但是却也没有在私人感情方面到了那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要一片片嚼烂你的肉片看你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程度。

不是说,卡尔不会因为被背叛而感到伤心,不是说,他不会因为布鲁斯背叛了他们的理想的成果而感到伤心。

只不过,他就已经过了会因为这件事而震怒的那个年纪。

他也老了,虽然身体上,他看起来就还只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但是实际上,他也老了。在过去的几十年间中发生过的事,信任的人背叛了的事,辛苦栽培的人叛变了的事,一次又一次原谅了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杀死了自己的同伴却洋洋得意的事……

所有的事都发生了太多回,而当卡尔在那里坐着时,他能够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少数几个真的陪自己走完了半生的,跟自己一起经历了所有的一切,也见证了所有的一切的人。

让卡尔自己去决定折磨布鲁斯,说起来很奇怪,但是比起这个,他或许会觉得直接判布鲁斯死刑要更不为难他。

他又开始觉得布鲁斯一定是心知肚明着自己的这种想法,才会在自己面前像是那样的大摇大摆着的。他就因为这种想法而开始厌恨他。他有点生气,又不是那么的生气,一定要说,大概生气程度是那种刚刚卡在想要睡觉却被人吵醒,心里厌烦却又不好直接发泄出来的那个地步上。这让他连布鲁斯为什么要叛变,为什么要盗取领主的核心数据,还有——他为什么传输走了所有的核心数据后却并没有跑,只是安静地呆在那里,等着发现了不对的卡尔过来抓他这样的事都懒得问他。

反正他早就知道布鲁斯看领主制度不顺眼了。这个男的不管看什么都会觉得不顺眼。他就是天生有反骨,卡尔又想。当蝙蝠侠的时候,这个男的就天天热衷于离经叛道地跑在屋顶上。而现在,他当了蝙蝠领主,他自己就是统治者了,所以他就又反了。他的脑海里甚至翻出了几句“贱人就是矫情”,“我就知道他迟早得干出这种事,因为布鲁斯嘛,他怎么可能让自己享几天清福”这样讽刺性的话。但是只可惜,卡尔的身份让他不足以对此发表像是这样的看法。

我看你就是贱。他真的很想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说你还参与这个干嘛?我都已经说了如果你不想干的话你可以养老退休了。结果你偏偏要干出这么大的一个事来。

干什么?是想要表示自己虽然“部分同意”但是对领主制度却仍旧“不绝对赞同”吗?女侠说的是对的,蝙蝠侠就是个骑墙派。反叛军看到他会觉得,哦,这个男人其实不完全赞同领主制,领主们看到他会觉得,你要是不赞同领主制,你在那里吭哧吭哧写了一堆法律文件还搞了那么多监控系统又是为啥?但是实际上卡尔倒是觉得,布鲁斯其实应该算的反而是反叛军看了会觉得,“这真是个可恶的领主,我一定得吊死他”,领主们看了会觉得,“他看起来并不是真心属于我们,得小心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反了他”的那种两边都不讨好的傻逼骑墙派。因为布鲁斯就是喜欢干这种傻逼骑墙派的事。为什么呢?因为他清高!

他能够对这件事输出十几分钟的关于“蝙蝠侠就是个大傻逼”的想法,并且可以做到图文并茂,文采飞扬。因为,淦,他妈的他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共了快有五十年的事。他们在一起共了快有五十年的事。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吗?玛莎和乔纳森他们两个去世的时候,他们都没能在一起待够五十年。而你跟这样的人在共事了快五十年后闹翻的唯一结果就是,哪怕你们已经不再是同一战线了,他依旧是你那个动一下眉毛你都知道他是想挠他的屁股了的傻逼队友。

他对蝙蝠侠的事积怨已深,是他能够发文控诉几百万字的那种积怨已深。就是因为他们积怨已深,以至于真出了这种事卡尔只会觉得自己快气笑了,被布鲁斯即使在这时还满不在乎,一副“反正错的不可能是我”的样子给气笑了。他想要骂他,但是反正你骂布鲁斯也没用。这个男人在如何用不吭声的方式把人气疯的方面颇有心得,哪怕你跟他说“站这儿别动!手脚都不许动!一动也不许动!表情也不许动!”他也仍旧可以用那种他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态度,那种他对于别人的责骂感到轻蔑的态度成功地把一个人给生生气疯。

他跟布鲁斯纠结这个就是他在给自己找不痛快。再说了,就算布鲁斯能听得进去,他一个同样已经七十岁的人了,他能够怎么样?难道要他在做了神明一样不为外界所动的领主四十年后,在布鲁斯面前气个脸红脖子粗不成?如果他是克拉克·肯特的话,卡尔心想,他现在准保就已经在跟布鲁斯生气的大喊大叫了,但是不行,他现在是领主。他现在是至高无上,身为整个领主制度的体面还有尊严的领主。

这就让他最终就只是对着布鲁斯的要求冷冷滴点了点头。但是,“你不能在暸望塔休息,”他冷漠地说,“因为这里有太多的设备。”随便哪个都够布鲁斯上传更多的内容,或者干脆勾结反叛军让自己走了。虽然卡尔很怀疑,一个办完事后选择坐在原地等自己回来的蝙蝠侠到底能在这种地方干些什么。但是以防万一就是以防万一。蝙蝠领主最有力的武器永远是他的大脑。而如果蝙蝠领主决定成为反叛军那边的智囊,卡尔肯定是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轻易了结的。虽然也不是说,注意,也不是说。他想要让这件事轻易了结。

他不能够再让布鲁斯抛头露面了。因为如果蝙蝠领主在这样的事件后还能继续自由活动,那么他的存在本身就几乎可以说是对领主制度法律至高无上的尊严的一次终极挑衅。他可以找到很多理由来论证为什么蝙蝠领主罪不至死,但是不管哪个都不足以说明,布鲁斯可以在干了这样的事以后拍拍屁股就走。如果你不在你的猫第一次干出这种事情后就教育它,那么下次,它只会觉得啊没关系,反正也没什么问题嘛地继续还干。这就是为什么,卡尔对布鲁斯深吸了一口气,对那时的布鲁斯说“好,但你要在孤独堡垒,单独关押。”他不打算给布鲁斯任何的电子设备,他必须要在超人领主的亲自监视之下。他要将蝙蝠领主给软禁起来,而实话说,只是区区软禁,那可不是蝙蝠领主“应得”的。他就只是懒得去想,他懒得去想布鲁斯这个大麻烦,所以就想干脆把他关在屋里,让他别出来得了的这么一个状况。

而他在那个时候,在布鲁斯说“可以。我们现在出发”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他是指,他完全没有想到,他完全没在想——当他说“软禁”时他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谁知道呢。

那个傻逼布鲁斯居然在他将他领到了他该被关禁闭的房间的第一秒就突然转过头,吻住了他。

 



02

干了,lft发不了,请sy:386061;a那个3:44626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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