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Paro】【姬王/王佐】伤随光逝

CP向不算很重。

因为想看布列依斯和威廉两个人,在王子和世界被放到天平两侧时所做出的选择于是写了这样的故事。一定要盖标签的话是姬王和王佐,但如果看完整个故事觉得被我这个标签欺骗了的话……就先在这里道歉了。


给没看过Fate向故事的人的三句话原作概括:

在现代的社会,魔术师可以经由圣杯召唤已死之人来作为战士驱使。七个魔术师召唤七位不同的战士互相争斗,而胜者将获得圣杯来完成自己的愿望。但实际上圣杯由于被污染而成为了“此世全部之恶”,只要现世就会以孔的方式进行诅咒和毁灭。只有关闭孔才能停止圣杯对世界的侵袭。

而这次的故事发生在了圣杯出现之后,也就是战争的最末,发生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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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泥顺着天空的孔洞不断地坠落,第一眼看上去竟像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而人的哀嚎则从那断壁残垣间传来,像是地狱在燃烧殆尽之前最后的残响一般,回荡在这空落落的土地上。

布列依斯顿住了足,因为他注意到了就在旁边不远处的废墟中,伸出的一个小小的孩子的手。倘若梅丽亚那时没有死的话,那么大概也正是她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想法让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孩子断断续续的呻吟从瓦砾间传来,一声又一声地,叫得布列依斯心口发痛。明明知道她已经不可能再活下去,即使现在将她救出,她也会因这诅咒的灾厄而迅速衰弱而死,但是他最终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几步走了过去,单膝跪地地开始清理起了压在孩子上面的碎石瓦砾。

“呜……呜……”像是小动物受了惊一样哀泣的声音,虚弱得像随时都会断了气。这让布列依斯再一次想起了他可怜的小妹妹,手上的动作也就快上了一倍,终于将该是头部位置的废墟清理干净后,那个已经看不出多少人类形状的头颅发出了吱吱呀呀的颤音。

她已经不能再被称作是一个人类了,因为她不仅不再具备人类的形态,就连声带都已经破损得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这只是纯粹的“濒死的”某种生物,因为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而吊在了生与死的边缘。

布列依斯没有叹气,他尝试调动了身体内为数不多的魔力释放了一个小小的治愈的波动,但是所需要的光的力量在这里过于贫乏了。他能感觉到治愈之神温柔而又哀伤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却终究无能为力地就此离去,留下了垂死的孩子和筋疲力尽的骑士,在这个“死”之概念连空气都一并侵染了的地狱。

他不能继续站在这里,因为还有些他必须完成的任务在等着他。于是他最后充满哀怜地摸了摸沾满鲜血与泥水的孩子的头发。

如果你还有什么活着的亲人的话,他们会怎样看待现在的你?到底是即使最后一丝的希望都不愿放弃呢,还是认为死亡才是最后的解脱?

布列依斯脱下了自己审问官的大氅,将火红的袍子轻轻地盖在了女孩的身上。审问官的制服都或多或少地在制作的过程中,织入了一部分辟邪的祝福,他希望这样多少可以为女孩挡住从天空坠落的绝望,即使她很快就会死去,也可以在虚伪的安宁中短暂地迎来一个梦乡。


现在,布列依斯又是一个人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皮甲,一手握着剑柄,谨慎地向着那个孔最初出现的地方而去。


空气中魔力的流向非常清晰,它们从孔中不断地向外蔓延,然后在汲取了世间的一切后又回归孔洞,这无限的回环提示着布列依斯他所要寻找的方向,而丁点魔力的分岔,则让他注意到了死尸堆中的那个servant。

那个与他堪称旧识的,一同抵抗过涡的侵袭,又一同结束了战斗,在几千年后的未来被再度召唤的男人的存在。

“古鲁瓦尔多?”他出声唤道,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喉咙已经干得快要裂开。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是破音的小提琴,但是这个名字却在死寂一样的世界里像是一道惊雷。“古鲁瓦尔多,你在那里面吗?”

能够感知到servant的存在,也就是说古鲁瓦尔多还没有死,或者说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他或许是晕了过去,然后被埋在了这层层叠叠的死尸之中。可是某种警觉让他不愿轻易地接近——一方面,他在这次的战争中并没有和古鲁瓦尔多所在的一方交换任何的盟约,另一方面,他感受到了空气中魔力的异变。

降魔之光,为了阻挡邪魔而被创造出的,封阻对手行动的神圣一击。

他手中的剑低鸣着,以某种本能的方式向着昏暗的天空呼唤起了降魔的记忆。

“古鲁瓦尔多,你还好吗?”他再次问道,手指抓紧了剑柄。一只脚向前它去,赫然已是攻击的姿态。“如果还活着的话,就快点出来。”

非人的呻吟从其中响起。

啪嗒、有某种带着诅咒的泥从死尸堆中一点点地溢出。



躺在黑泥中,发出断续的呜咽声,在垂死间渐渐变化着的,正是传说中的黑太子

他快要死了,或是已经死了,他将要变成某种不洁之物,他正在变成那该受诅咒的物种。很明显,他痛苦地呻吟着,却将要以崭新的姿态复活


布列依斯不再犹豫了。他双手举起剑,剑尖斜向前地指向那还在不断溢出泥浆的尸体堆积处,连带着里面不知情况如何的古鲁瓦尔多一起,成为了他将要攻击的对象。

“至少让你毫无痛苦地结束吧。”他喃喃自语着,将魔力注入了手中的圣剑,纯白的光像是朦胧的雾一样溢出,在他的身边翻涌着,将他与这该诅咒的世间隔离开来。

不管是牺牲什么也都必须要守护。

梅丽亚已经死了,但是如果像是在这次战争中,他凭借着那力量所做的梦中所言,梅丽亚最后的愿望是注视着这个世界的话,那么守护它就是他所能为自己的妹妹做的最后之事。

绝对不能允许梦中所示的另一种未来出现,不能允许自己那可怜的,温柔的小妹妹被变成无机质的杀人玩偶。如果那是扭曲的未来必将导向的结果的话,就由他来亲手将其斩断,将他的妹妹,还有这个世界所有一切的不幸一起埋葬在萌芽状态。

为了完成这样的愿望,即使不得不杀死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伴也在所不惜。秉持着这样的信念,他高高地举起了圣剑。光的呼唤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然后他不得不中断自己唤光的祈祷,反手以剑相挡,在偷袭者来得及将短剑刺入他的脊梁之前闪躲到一边。


“威廉·库鲁托少佐。”虽然已经不再是那个列国纷争的过去,他却依旧沿用了旧时的尊称称呼了面前的男人。“许久不见。”

男人没有回话,他只是剧烈地喘息着,一只手拄着已经不复光亮的长剑。布列依斯注意到了他的腹部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而出现了巨大的缺口,虽然正在缓慢地愈合,却明显由于这沉重的空气而变得异常。很明显刚刚偷袭的动作已经耗尽了他大部分的力气,虽然布列依斯储备的魔力并不算多,但是也足以应付这个男人接下来的袭击。

“让开,”他沉声说道,“我与你并没有什么怨仇,也无意和你在此进行争执。”

威廉听见了布列依斯的话,但他的反应却是厌恶地对地吐出了一口污血,随即用袖口胡乱地擦拭着自己的面颊。少佐的神色和刚刚一样凝重而警觉,紧绷的身体作为敌意的象征,它的含义简直直白地不能更加明显。

“不让开的话,我就只能对你拔剑了。”

“说什么……无意争执。”因为对话而抽动了伤口的威廉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表情却没有丝毫松动地回答道,“一方面要杀掉别人的主君,另一方面却说无意争执……太可笑了,‘审判者’阁下。”

“你应该明白他已经不可能得救了,Saber。他已经被泥所污染了,即使能够存活下来,也……”

“我受到的命令是保护王子殿下!”像是被激怒了一样,男人费力地挺起了身体,他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像是一生都不曾享受过片刻的安宁。“我得到的命令是守护他,所以我必须要将它贯彻到底。”

“他已经不可能复原了,你还不明白吗?”同样蹙起眉头的还有银发的审问官,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古鲁瓦尔多的转化还在继续着,他没有时间去浪费在这种早就该被他舍弃的事情上。“继续放任他这样只是在加速他的崩坏,到了最后结果只会是一样的——他甚至都不可能记得你!”

“可那又和我执行命令有什么关系呢?!”年轻的军人毫不犹豫地坚持着,他的嘴唇因为失血而发白,他的脸色早就已经变成死人的脸色了。如果不是那个能力的原因,他恐怕早就和自己的Master一起消失在战争的最后。

布列依斯凝重地看着他,然后叹息一样地摇了摇头。“你已经不再是隆兹布鲁国的军人了,库鲁托少佐。被召唤到这样的世界上以后,唯一需要侍奉的主君只有master而已,其余的……”因为被威廉持续地注视着,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因为他自己也知道,问题不是“这个”。

“你的话说完了吗,审判官阁下?”

“……你无论如何都不打算放弃掉他吗,威廉·普鲁托?”

橙发的军人平静地看着他,虽然虚弱,却坚决地回答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审判官阁下。”

你所说得一切我都能理解。

“但是,我所受的军令就是保护王子殿下,那么作为军人,我自然将会把它贯彻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是绝对不会退后的。

“明白了的话,就请让开,我要带殿下去疗伤。”

他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表达出了这样的含义。

布列依斯看着他。

明明是比自己年长的军人,却不知为何在恍惚间,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说着“不管要牺牲什么,我都要守护”的自己。

“虽然没能和你真正地并肩战斗过,但是你果然如传闻一样,是一个顽强的男人。”他侧过头去看着那尚在死亡边缘,将要扭曲继而同化为与诅咒一体的黑太子。

治疗是没有意义的行为,这一点两人都是心知肚明,随着大圣杯的崩坏,他们存在于这世上的时间本就已经是寥寥无几。而古鲁瓦尔多目前的症状更不是任何一种治疗方式能够解决的问题。

如果放任他苏醒过来的话,想来会在第一时间穿透身边生者的胸膛,化身成不分敌我的可悲的存在,然后在圣杯彻底消失之前的时间里,奋力挣扎着增加更多的杀戮。

而威廉·库鲁托少佐知道吗?

答案非常地明显。所以布列依斯也只是问了最后几个问题:“你有想过他醒过来以后,要怎么办吗?”

“我只是想保护殿下而已,至于他之后的行动,我无从置喙。”

“那么倘若他失去控制,进行了一场屠杀呢?”

“他不会这样的。”斩钉截铁的回答。“我所见到,所认识的殿下,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布列依斯忍不住笑了一声,并不是嗤笑,而更像是某种,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的……“那已经不再是他的意志所能决定的事了。”

“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只是借他的身体来行恶的东西的话,我是不会允许那样的东西冒犯殿下的身体的。”

“所以,威廉·库鲁托少佐,你是在说,”他的声音放得很慢,却又很沉,“只要你还活着,便不会放任他去屠杀无辜和弱小,对吧?”

只要威廉·库鲁托还存在于此间,他便要作为古鲁瓦尔多的狱卒,确保着王子所行之路的正确。

他是古鲁瓦尔多最忠诚的下属,也将是陪他站到最后的守卫。

他将在这死亡的世界里守护他的殿下,也将在他的殿下陷入狂乱之时守护这个世界。

他站在古鲁瓦尔多与世界的连接点上,沉默,却坚定着拒绝着任何来自外界的伤害。

“那么我明白了。”银发的审问官点了点头说,“请便吧。”


在威廉·库鲁托经过他身边,从死尸堆中奋力地扒出王子之时,他曾想过要不要看一看古鲁瓦尔多,在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时间后,最后一次地看一看他的脸。就像是完成活着的时候所没能完成的愿望那样,最后去看上一眼他的终局。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来得及,就在他转身向前的一瞬间,年长的军人已经背起了呻吟着的,昏迷着的黑太子。王子的头垂在威廉的胸膛旁,最终也没能让布列依斯看到他的正脸。

这里已经没有我要做的事了。

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他终于不再留恋地继续向前,把一切抛起在了自己的身后。

那是正确的事情,是为了无数个像自己妹妹一样的孩子能幸福活下去的事情。

那是必须的事情,是身为军人的自己要贯彻命令,即使牺牲也在所不惜的事情。

银发的审问官一路向前。

棕发的军队长搀起了他的上司。

他们的眼中没有着迷惘,只有下定决心后的鉴定和从容。



然后,在故事的最后,银发的审问官独自伫立在了那漆黑的孔洞面前。

“审判之时已到。”

断罪的长剑被高高地举起,银色的亮光撕裂开浑浊的黑暗,像是这世间最后的,也是最明亮的光芒。

“虚伪之物没有存在的必要,人的梦想只能经由人手实现。”

“所以,你便在这里消失吧。”


——


自此,无光的世界终结,成为了遥远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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