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Crossover】银之从者（重置）1
“圣杯带来的是毁灭？哼，那不是更好吗。这腐朽的世界必要彻底毁灭之后，才可在其上重建那美好的国。”
——迪多斯
Segment I
“……如果是这个东西的话，想必可以召唤出最强的Servant吧。”
从阿尔凯亚的废墟间被挖掘出的，藏于宫廷水池之间的圣遗物——倘若真得如传说那样，『 秘石有着幻视过去和未来的力量』，因而被那古代的帝皇迷藏于庭院之中的话，那么它所能召唤的，也必定是那位在人类所能知晓的混沌之初，就曾统一八大都市，将世间至理教导给众人的万王之王——
也因此，当被赠予这块圣遗物的时候，即使谨慎如卫宫切嗣，也忍不住发出了这般的喟叹。
“这可是大爷爷费尽了心思搞来的东西，‘只有你才能发挥这块秘石的威力’，他是这么判断的哦。”年轻的人造人一面将存放秘石的盒子收起，一面柔声回答着自己的丈夫。“但是看起来，你是还对此存有疑虑吗，切嗣？”
“哎。”一面随手把珍贵的圣遗物抛起，卫宫切嗣的眼睛无神地凝望着远方——
“因为相关的材料太少，所以并不能确定所能召唤出的Servant是什么类型的家伙。”虽然说到底，包括英灵在内也不过是为了争夺胜利所要使用的道具之一，但是倘若相性太差，甚至出现违抗命令的情况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英灵越强力，反而越会成为获得圣杯的阻碍。“如果以Caster职阶召唤的话或许还留有协商的余地，但是从传说上来看，无论是Rider还是Saber都更有可能才对。”
“也不是没有可能喔，在神话中，正是他将魔法传授给世人的吧？”
“确实。”也因此，被后世反复传唱着的，魔法的始祖，统一了度量，创造了完善法律的帝皇，无论如何似乎都不可能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的样子。
也因此，恐怕与卫宫切嗣的相性也是“最差”才对。“
不过现在考虑这个也没有意义。”他终于将秘石扔到了桌上，倘若赠予者看到千辛万苦找来的宝物被卫宫切嗣如此对待，恐怕会不可置信地发起脾气来。“离战争正式开始还有几天的时间，那么就今晚将他召唤出来之后，再根据实际情况来制定计划吧。”
Segment II
“——宣告”
水银绘制的魔法阵在干燥的地板上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月光透过礼拜堂朴素的狭窗洒落其间，被置在正中央的秘石也因此蒙上了乳白色的光辉。不知是不是错觉，远处传来了冰霜碎裂之声，鸣动着的月长石像是预感到了即将出现的，那将旧有的奇迹重现于世，由无数生物梦想编织而成的理想乡召唤而出的幻影一般，开始颂起了高亢的歌声——
对此依旧面色不变的卫宫切嗣伸出手，将第四次的圣杯战争拉开了序幕。
『 汝之身听吾号令，吾之命寄于汝剑之上。
如遵从圣杯号令，顺此意从此道者，便于此回应！』
飞速运转着的神经轰鸣着，无尽的魔力灌入狭小的身躯。从指尖开始的融化，即将被黑暗吞没的意识——
像是沸腾一般，从魔法阵中交叠而起的光芒，在月光下聚现而出的，真实却又荒谬的幻影。
『 于此发誓。吾为成就世间一切善之人，吾为施行世间一切恶之人。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从抑制之轮而来的，天秤的守护者啊——！』
宛若法庭中，落于垫板之上的木槌一般，宣告终止的声音。
在卫宫切嗣逐渐恢复的视野里出现的，正是那持剑的英灵。
“……”
难以置信。
在月光下闪烁着的，白银一般的长发，似笑非笑的表情。
与盔甲概念完全背离的，粗糙而又柔软的绸布。
但是，这些都不是卫宫切嗣在一瞬间陷入震惊的理由。他所见到的，伫于自己面前之人的——
苍白的不似人类的皮肤，赤红的融于鲜血之中的双眼——
与自己妻子相似却又不同的，处子一般脱离了人类范畴的，男人的面孔。
然后，银色的英灵不发一言地向前，赤裸的足跟踏在石板上，奇异的声响。
像是拨动了开关，卫宫切嗣跨步向前，在英灵能够接近己身与人造人之前，将富有铁腥味的枪械拔出，瞄准了英灵的眉心。
“——哦？”像是觉得有趣一般，英灵露出了笑容。
“还真是荒谬的待客之道。汝应当知晓，现世之物对英灵毫无意义一事，不是么，卫宫切嗣？”
准确地咬出了男人的名姓，他嗤笑着来回打量着自己的御主，还有在他身后迷惘着的，为了即将开始的战争而等待盈满之物的「器」。
如果在此处便将其损毁的话，是否可以变成足以容纳他物的，以本质相连的某种可能呢？
虽然并不清楚英灵的目的，然而卫宫切嗣手腕上的令咒已然亮起，在昏暗的室内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
“……”
这是崩坏开始前最后一刻的宁静。
然后，残留在召唤阵之中的，尚在鸣动着的月长石终于碎裂，从裂缝间涌现而出的清冽的气息，有如被温柔的双手抚摸着的，来自遥远时光之中的期盼——
英灵止住了脚步。
“还真是……”他像是不悦，却又带着几分安宁的打量起了自己的双手，再出声的时候却完全换了一副语气。
“虽然愚蠢而又贪婪，但是，看上去倒也有几分与余相称的风骨，因此，姑且承认汝为余的Master也并无不可。”
“为此感到高兴一些如何哟，余之愚钝Master？被汝召唤出的，可是绝不会于圣杯战争败北的Servant——虽然有些无趣，但是，余也有使用圣杯的愿望。”
“也因此，在夺得「圣杯」之前，余绝不会将汝背叛。”
“那么试问，汝可是余之Master？”
寂静的月光下，唯有月长石之上的白莲，在无声地绽放。
Segment III
——遇上了，比和从者相性很差还要糟糕的情况。
不如说，仅仅是离开魔法阵的一刹那，卫宫切嗣就确定了，面前的英灵与自己有着极为相近的本质的事实。
也因此，在很多问题上，反而显得越发的危险。
隐瞒自己实际的目的，甚至连情绪都一并掩藏，他所怀揣着的梦想到底为何物，在探清之前连最基础的信任都不值得给予。
但是，正如迪多斯本人所言，他可以说得上是在圣杯战争上最不可能败北的Servant之一。虽然卫宫切嗣并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着100%的胜利可言，不过英灵的话却也让人很难进行反驳。
无论是从面板上观测到的Status，还是那狡诈中潜藏着狠厉的性格，都是战争中最有可能站到最后的保障。
然而，到那时，这个Servant是否还会与卫宫切嗣站在一处，却也未可知。
如果是不能使用的道具的话，那么不如就此将其舍弃。随时可能反咬主人一口，造成致命威胁的狗，其作为道具的价值远远不能弥补其可怖的危险性——只是，在这场战争中，如果失去了Servant，便可以说是确定无疑的败北。
难以被现世的魔法或武器干预的，由人类的幻想所加护的存在——
倘若仅仅是相性不高，本质依旧是正直的英灵的话，那么还可以作为“不好用的道具”来使用。而现在的状况，才是切实的噩梦。
不过，仅仅是噩梦的话，卫宫切嗣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所以即使到了此刻，他也并没有为此而绝望。
他观察着英灵，试图从他的举动中推测他的意图。然而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迪多斯只是代替忙碌的切嗣，亲切地陪伴着伊利亚——
“有趣的银色的大哥哥”，会给伊利亚讲述很多的，来自遥远过去的故事。在故事中，幻想种尚未离开这个世界，妖精还会坐在黄金树下，对着清澈的溪流唱着永世不灭的歌谣。群星璀璨之中寄托着的，是神明时代的约定。
无论是对待幼小的人造人，还是自己的妻子都有如一个绅士的迪多斯，可以说是毫无破绽可寻。
为此陷入苦思之中的卫宫切嗣，险些错过那突如其来的，在自己脑内响起的微不可闻的笑声。
在空地上，陪伊利亚堆起高高的雪人的迪多斯，瞥着城堡窗内的卫宫切嗣，露出了明显的讥诮之意。
“倘若真得如此为难的话，干脆直接向余询问如何？”从者收回了目光，一面帮伊利亚给过高的雪人按上胡萝卜的鼻子，一面继续嘲笑着可怜的男人。“倘若真心求问的话，那么，便告诉汝也无妨——然而，恐怕对你来说太难理解了也不一定。”
虽然感受到了英灵的不屑，但卫宫切嗣并没有为此动怒。事实上，他很快地回问了：“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汝居然真得发问了啊，可怜的家伙。”恣意地发出了笑声，一面拍了拍困惑的伊利亚的头，英灵一面干脆地回答，“倘若简短叙述的话，那么余与汝的梦想并无矛盾之处——永远无法实现，但是永远也无法放弃的，永世独立的理想乡，如果用语言来描述的话，便是如此。”
“——”
“所有人都幸福的世界，那也同样是余所追求之物。因此，何必惊慌哟，卫宫切嗣——正如这永远不会停滞的时间一样，为了接近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而不得不付出不懈的努力，此即为世间义理。倘若要称赞的话，汝倒也当得起众人的期盼——余可在此肯定汝的价值。”
有哪里不对。
虽然英灵并不曾撒谎，但是其间蕴含的恶意与渴求，却与卫宫切嗣所追求之物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即使那真是英灵的愿望，也绝不能说二人会是协力的关系。
不过，即使问题尚未解决，圣杯战争的开幕也已迫在眉睫。将警觉留存在心中，卫宫切嗣最终还是做出了部分的让步。
“那么，谈一谈作战计划吧，迪多斯。”
Interlude 1
“——原来如此，遇到了这样的Master吗。”
从薄雾间逐渐现形，脱离业已干涸的法阵，站到了年轻的杀人魔面前的，是一个似乎刚刚成年的孩子。
无论是平淡无奇的面容还是柔软的披肩发，都离雨生龙之介想象中的怪物相差甚远。穿着不怎么显眼的老式粗布衣，一条麻绳草草地系在腰间，虽然个头和自己差不多高，但是面部失却成年人特有的棱角的男孩，即使是放到现代的电视剧里，也是最不可能成为主角的模样。
无论是恶魔还是英雄都差得太远，通身带着某种清明气息的男孩就像是街上张贴的，那个名为宫*骏的漫画家绘制的角色一样，最大众脸的牧羊少年一样的存在。
“哎……”沮丧地垂下了肩膀，扔掉刚刚还用来逗弄孩子的古书，虽然确实是超乎想象的状况，但是对于雨生龙之介来说，依旧不能改变大失所望的事实。
“哦？”但是少年似乎却并没有受到Master情绪改变的影响，只是面无表情地扫视着这个房间——当他看到那本书掉到还带有血腥味的地板上时，鲜红的眼睛微微瞪大了，“原来如此，是用这个召唤我来的吗。手抄本？”他说着雨生龙之介无法理解的内容——说起来，确实在书页上有提到过某本古书的名号，但是对此毫无兴趣的杀人魔很快就把它抛之脑后。
无聊，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干脆试试把恶魔的脑子剖开来看看怎么样？他的手指跃跃欲试地抓住了腰间的小刀，虽然是魔物，但是仅从外形上来看，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年而已——只要速度够快，那么他很快也会成为这个房间中最后一个牺牲品——不过，对恶魔来说，砍中脖子会有效果吗？这样的问题被雨生龙之介轻松地跳过了，因为只要实际试试就可以知道，如果可以斩杀恶魔的话，或许多多少少可以弥补今晚一点都不cool的遗憾吧。
但是，少年却像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意图一般，只是径直走到蜷缩在角落，连声音都不敢发出的男孩面前。
“没关系吧？”
少年有着极为清亮的嗓音，就像是冬日的积雪融化成的流水一样，温和却又冷冽。他一面揭下了男孩嘴部的束带，一面轻轻安抚道：“放心吧，你安全了。”
“……”对此情此景彻底陷入了困惑之中的龙之介，终于开始向两人走去。看到他的孩子嘴中发出恐惧的哭叫，然而“恶魔”却似乎对此毫无察觉的，继续背对着他。
“等等就可以让你把这一切全部都忘记掉，所以别害怕。”
全部都忘记掉，是指将男孩的记忆与生命一同抹杀的意思吗？为此，雨生龙之介期待地停顿了一下，却越发失望地发现，少年只是在为男孩揭开手脚上的绳子。
终于看不下去了的龙之介对着少年的心脏举起了短刀，然后——
“至于你的话，我没有兴趣与社会的毒瘤为伍。所以，死吧。”
……？
视野一瞬间地颠倒，龙之介缓缓地眨了眨眼，才意识到这是因为自己的头正在跌落——
充斥着视线的，最后的景象，是回过身冷冷地注视着自己的，少年的身影。
“为了欲望而杀人尚且可以忍受，但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杀人，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的行径。”
那是，最后的宣告。
“我，以Caster的名义宣誓。”在妖冶的月光下闪烁着光辉的银发，和即使在黑暗中怒火也不会熄灭的双瞳，少年用他温柔的声音断然地拒绝了，“即使在圣杯战争败北，我也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同伴。”
——这就是雨生龙之介所看到的最后的景象。
Interlude O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