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GE线Frisk中心向,无CP
*谨以此献给我安利以后,一周目就打了GE线的基友。有点忙来不及作润色了,或许之后我会再修!
*Frisk以“他”作第三人称。
“在战斗开始之前,我想先略微说几句话。”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反正你已经杀过我很多次了,这一次略微慢一点,也碍不了什么事吧。”
他看着骷髅站在高大的长廊中,影子因为光照的缘故而无限制地拉长,然后从柱子上攀援而上,仿佛是某种黏稠而泥泞的情感的具现化。
Sans没有移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无声地伫立在那里,在Frisk眼中却是几近于默许的态度。他长出了口气:“如果你不想听我讲的话,当作我的自言自语也好……”
“我想在你我真正决出一个胜负之前,也就是我放弃掉,或者你被我杀死之前,先道个歉。”
“关于你弟弟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他微微垂下一些头,像是有点难为情,又有点不自在地说道。
“你大概会觉得,这很荒谬,但总之……”
“关于你弟弟的事……”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是有意的。”
*
你曾经说,我们或许在什么时候做过朋友——这句话是不对的。
我们从来都没能做过朋友,Sans,因为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察觉到了,满手血污的我,是做不了你们的朋友的。
我在第一次离开遗迹的时候,就是带着那个我喊过妈妈的怪物的血离开的。
……一个纯粹的意外。
我并不是在找借口,而只是在纯粹地叙述一个事实。
她说她想要看看我离开遗迹的决心,所以我和她对话,试图说服……
但是,什么也没有来。
我站在那里向她恳求,但是魔法打伤了我的身体——倘若我能镇定下来的话,我会发现那些伤害全部都是可以治愈的,我会发现她的神情是那样地犹豫不决。
可是愚笨的我却并没有发现。
我站在那里,向她一遍遍地对话,一遍遍地恳求。却没有真正考虑过,对方的所思所想。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事了,在最后的时候我想,或许真的只有武力制服她,就像是那些故事里通常所说的那样,武力制服,然后对方才能听进我想说的话。
“那就让你看看我的决心。”
我没有想到我那一刀会真得杀了她。
我带着那个温柔的女人的血离开的遗迹。
像家一样温柔的遗迹。
漆黑的渡鸦从树林间穿行而过——我想,你从看到我的脸的时候起,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或许杀点什么也无所谓了,我想。
反正这双手已经杀过了人。那么在我reset这一切之前,在我重新开始这一切之前,不管做什么都可以了。
我因为失手而杀掉了Toriel,因此而走向了错误的第一步。
这和好奇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走错了路。
*
你谨慎地观察着我,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会杀一些怪物,一些来找我麻烦的怪物,但是我从来都不会主动去找无辜者。
说到底,我也不是什么杀人狂魔……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倘若攻击我,威胁到我的生命的话,就会去教训对方,可是倘若对我友善,那么我也不介意摸摸那些小狗的头。
你没有警告我,Sans,你观察我,你谨慎地审视我——
——而Papyrus怎么看,也不会归类进我的被害者名单里来。
你是对的。
Papyrus是继Toriel之后,第二个让我感到,生活还充满着希望的人。
可是,他还是死了。
否则我也不会错到如此地步。
*
……我不是很喜欢这一段的事,所以或许我们可以讲快一点。
可是怎么快呢?
无非就是老生常谈的故事——你弟弟在雪镇外拦住了我,然后我们对战。
我想要宽恕他。
我想要打败他,然后饶过他。
听起来似乎有点奇怪,但是在那时我却觉得,倘若我能饶恕他的话,也就是饶恕了曾经失手杀掉Toriel的自己。
我们战斗,战斗——等待着对方筋疲力尽的时刻。
你弟弟不会向这样的我下杀手。
我本来也不至于杀害你的弟弟。
但是,在最后的时候,在他已经筋疲力尽,伤痕累累的时候。
在我已经觉得,“是时候宽恕他”了的时候。
你的弟弟却仰起脸来,告诉我说。
他宽恕了,这样攻击了他的我。
他宽恕我,他说。
你知道那有多蠢吗,将要被杀害的羔羊却抬起头,对着旁边的豺狼说,他宽恕了它。
“你一定是害怕了,一定是掉落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所以害怕了。”
这是非常动人的话,但是在那样的时刻,说出来却又是如此地讽刺。
“我宽恕你。”你弟弟这样对我说。“我愿意宽恕你的攻击,还有你之前的一切。”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么憎恨着来自他人的宽恕。
“来,放下武器。”你弟弟对我说,“这样我就可以带你回到雪镇,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找被你伤害过的那些人,我们可以向他们道歉,认错,然后……”
……
你知道那样的比喻吗?
光,是让人温暖的光。
但是太过炽烈,太过耀眼的光,只会让黑暗变为更加丑陋的黑暗。
在那样的你弟弟的身旁,我感受到了自己的肮脏与可悲。
我已经是一个很恶心的家伙了。
雪镇外的松树,被雪压断了枝条。
*
后面的故事就很简单了。
我很喜欢Undyne,我很喜欢像她那样的女孩。
自豪的,骄傲的,充满活力,又充满希望的,那样的女孩。
我不想杀了她。
可是她却用矛指着我,问我说:“Papyrus在哪?”
Papyrus在哪?
……
你弟弟是最后一次宽恕我,愿意包容我,原谅我的屏障了。
我回答不出她的问题。
我羞愧异常地举起了刀。
一个痛苦又羞愧的人,为了让视线错开自己的错误,而犯下了更多的罪过。
*
“所以说,在结束的时候。我就在想……”Frisk咽了口唾沫,他的神情说不上难过,也说不上兴奋。“已经这样了。”
“反正已经这样了。”
“我已经杀了所有曾经关心过我的人,那么,不妨在我变回一个好人之前,变得更丑恶一点。”
“-99999和-100000的怪物反正也没有去什么区别……”
“……我已经杀了这么多了,那我不妨在带领大家离开这个地底,带着大家回到光明的世界之前,做得更坏一点。”
“我们从来都没有成为过朋友,Sans。”
他玩着手里的刀,没有抬头去看Sans的表情。
“但是我可以保证,在我和你成为朋友以后,我不会推翻它,也不会让任何人在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我出现之前,沉闷的,缺乏希望,等待着未来的地底。”
“……这样的我……”
“……这样的我,总归不会是……太糟的吧……”
“我是说……”
“……我给大家带来了幸福,他们都不会记得我对他们做过了什么。”
“唯一记得的人只会有你,跟我而已。”
“只要杀了你,我就会马上重置这个世界。”
“你只要牺牲一点点就够了,你记得这样的事,但是如果把它看作牺牲,那么换回的是最终,大家的幸福。”
“我的丑陋,我的不堪,你一个人记住就可以了。我是说……”
他终于还是胆怯地抬起了头。
“杀了所有人,却重置这一切,给大家带回了希望的我,总归比……带来了希望,又夺走了它,让大家重新回到被屠杀的绝望中的我……”
“……如果我是这样的悔悟了的话,你会宽恕我吗?”
没有声音,没有回响。
Sans站在那里,用空洞的眼神凝望着他。
好吧,他该知道,最后一个会宽恕他的怪物,已经因为他的愧疚,而被他亲手地扼杀。
“很抱歉耽误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他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们开始吧。”
而窗外,满地纯金色的鲜花,正在静静地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