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pertale/Aftertale】炎热的午后

*Reaper/Geno无差,本文里Geno的反应都是 @ParanoidM 给的梗!感谢亲爱的陪我一起开脑洞www

*本来想做个非常平和没什么爆点的全年龄向小甜饼,结果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这个Reaper变得有点俏皮地OOC……剧情还平淡不甜没有华点。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我们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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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上传来沙沙的声响,树叶轻轻地抖动着,甚至有一两片落在了Reaper的肩头。

他斜眼看了看,没有费心去把它们抖落下去。毕竟只要他伸出手,在拂去它们的那一刻,这些刚刚脱离枝干的叶片就会变为枯萎的死物。虽然对此实际上并不是非常地在意,但是在如此难得的安宁的时刻,没有必要出现这么让人扫兴的画面。

刚刚脱离枝头,将死却还未死的叶子。他玩味地想着,墨绿的样子还带着鲜活生命的特征,但是不管自己会不会伸出手去,它们终究要变成腐烂而衰败的残骸。

这没有什么值得悲哀的地方,只因万物有其生时便必有其死日,繁盛到了顶点之日就是衰败到来之时。Reaper的脑海中掠过了一些关于过去的影子,夏日沉沉的日光压将了下来,灼热的风带着光的阴影散落在了他的袍子上。

是一个很适合打个瞌睡的天气,Reaper靠着树干,眯起眼睛想。倘若不是他在等着树上的那个骷髅张嘴说一些什么的话,他大概已经睡着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等着那个骷髅开口说话?这个疑问悄悄地从不知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却又因为坐在树上的那个骷髅的突然出声,而消失在了Reaper的思绪中。

“Reaper,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Reaper闭着眼,听着Geno说话,脑海中却描摹出了骷髅整理着围住他颈部的那条红色的针织围巾,以免它被燥热的风吹下肩头的样子。“像是——有些东西离你只有一节指骨的距离,可不管你再怎么奔跑,你都永远无法追到它。”

无论怎么奔跑却都无法追到……他问出的这个问题,让Reaper哑然失笑。

“你决定改行去做一个哲学家?”Reaper很难控制住自己嘴边嘲弄的笑容。不管怎么想,去问一个死神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有点蠢,有点可笑……可仔细一想,却又偏偏有点Geno出人意料的风格了。

他见过那些无论怎么奔跑都不能触及到近在咫尺之物的人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百分之百肯定的。

Reaper见过无数个在垂死的时刻还试图伸出手,在虚空中抓握住什么的灵魂。明明他们所渴求的,穷尽一生所追逐的东西离他们是那么地近,可生物却常常需要整整一辈子去理解这一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什么是手段,什么又是结果。有多少人甚至没有想清这些就已经死去,而剩下的,当他们真得理解了,将要伸手抓握住什么的时候,却已经到了Reaper工作的时间。

Papyrus大概在这个问题上更有发言权,Reaper自忖着。因为毕竟完成生者未竟心愿的工作是他的,而Sans自己,大多只是在去带走那些应下地狱的灵魂时沿途所见而已。

可是Geno这个问题问得不是Reaper见没见过,而是自己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感觉。

Reaper盯着自己握着镰刀的那几节苍白的指骨,想象着有什么东西便在他的面前,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实际握于手中……

宛如一朵只要触碰就会死亡,便会化作灰烬的花。

这样的事可是每天都在发生,不是吗?

Reaper笑了笑,心想这个可不能告诉Geno。

“如果你是在说,那些围着自己的尾巴疯狂地跑个不停,却不知道它永远都抓不到的小狗的话,”他故意用着一种慢吞吞的语气说,“我觉得我大概理解不太了。”

毕竟,如果在谈话的开头就把所思所想和盘托出,那未免也太无聊了一点。


*

Geno没有马上回答他,所以Reaper继续靠在树干上,心不在焉地想着接下来要去做的事。

要去狩猎的名单,将要带去地狱的灵魂……

夏日有些毒辣的阳光因为树叶的遮挡而变得斑驳,在热意中却让人又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一股困意。死神张了个哈欠,觉得在这样一个适合睡个午觉的时间考虑工作实在是种浪费。

他不想离开这儿,他朦朦胧胧地意识到,因为只有这儿的时间会是永远停滞的。

一段可以偷懒而不被发现的,可以放松休息的时间。

Geno在这种时候还戴着他的针织围巾,难道不会太热吗?可是穿着袍子的自己也没什么可以去嘲笑Geno的资格。阳光下的时间缓缓地卷动着,带着一粒又一粒,像是月光下的老阁楼那样的尘埃。

“你可真搞笑。”Geno突然,但是用一种并不突兀的声调对他说,“但我觉得哲学家的称号可能和你般配到了骨髓里。”

“承蒙夸奖,诚惶诚恐。”我不能赞同他把我称之为哲学家这样的说法,Reaper心想,不管怎么说,这不是我期盼的剧情发展方向。

Geno至少应该要说个几句,譬如对那个像是在讽刺他一样的小狗论调发表些看法,或者解释一下为什么自己突然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啊之类的东西,这样才是正常的剧情发展。因为无论是哪一个,Reaper都有足够的信心和他继续聊下去。

结果,这个骷髅却偏偏不肯按常理出牌,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没再吭声,好像回答他的疑问变成了死神的义务或是工作。

他应该想到他总是喜欢出人意料的。Reaper懒洋洋地用指骨蹭着自己的镰刀,无论是他为了挽救已死之人的性命而将自己搭上也好,还是现在居然和一个会在某一天收割他性命的死神聊天也好……

明明是对方首先提问,结果却变成了由死神来进行的自我辩驳。反客为主,顺便刺探对方的想法……他还真得是个sans,不是吗?

“我短时间内没什么换工作的打算。”谈论自身,这种很难获得什么新情报的麻烦事害得Reaper又忍不住想打哈欠了,“所以,狗狗先生今天不再追逐自己的尾巴,反而趴下来思索尾巴追不到的原因会是什么?”即使在和神明相处的时候,Reaper都不会喜欢过多地谈论自己,何况是跟某个生物呢。

果不其然地,Geno发出了一句抗议。“嘿,不要这么叫我。”

“为什么不能这么叫你,”Reaper很高兴他转换话题的努力成功了。“还是说你觉得狗狗先生不那么……尊重,想让我叫你‘Geno大大’或者‘GOGO先生’?”

他看不到Geno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出Geno的脸因为这两种称呼而有些扭曲的样子。“就算你叫我JOJO,”虽然Geno的声音依旧维持了平静。“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他居然在地下的时候看过JOJO的漫画。Reaper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没什么营养的对话真得是在浪费时间,不过本来,这样悠闲的时间就是该被浪费掉的。

况且他们两个还恰巧都是,时间多到怎么浪费都浪费不掉的类型。

“你喜欢JOJO?”Reaper问他说,因为那算是个死神经常要去的世界。“你要是喜欢的话,或许我可以帮GOGO先生要个签名什么的?”

树干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更多的叶子抖落了下来,简直就像是要下一场叶子雨。Reaper毫不怀疑这个骷髅是故意的。

“只是突然想起来曾经看过而已。”他的声音还是紧绷绷的,“并且我也不喜欢你这么叫我。”

一面做出很严肃的样子,一面却又故意摇晃树枝摇了他一身的叶子。我怎么不知道sans还能有这种幽默感。Reaper这么想着,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小心,小心一点,Geno。你快要把那根树枝压断了。”沙沙的声响不断地晃动着,就像从遥远的记忆深处所吹来的几万里的长风。天气突然也没那么热得让人想睡觉了。“只有那么一点灵魂,体重却重到了能压断树枝的程度。难道因为灵魂的缺失,你多了个暴饮暴食的习惯?”有什么东西啪嗒落在了脚边,那是一根大概本想扔到死神头上的树枝,“Geno大……”再叫他Geno下去,大概对方就要真得发火了,所以他决定换个称谓,“Geno大爷你还真是暴躁得紧。”现在他不得不换一个站立的位置,以免有什么更糟糕的东西落在自己的帽子上。“不过……像你这样粗暴地对待一个等着收割你灵魂的死神,Geno大爷有没有觉得……有一点点过分呢?”

“我从不知道尊敬的Reaper先生这么喜欢讲俏皮话。”Geno面不改色地回答说,“你应该知道灵魂的重量和实体的重量并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我乐意的话,我甚至……”甚至可以把整个主干都扔到Reaper的头上吗?他等着Geno继续往下说,但是Geno及时停止了。“不,没什么——想要收割我的灵魂的婆婆妈妈的喜欢调侃我的尊敬的Reaper先生,你怎么这么清闲呢,毕竟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灵魂等待着你的‘宽恕’,或许你应该学会‘雨露均沾’这个词的用法。”

所以,现在轮到一个sans来催促别人工作了。

Reaper有点想笑,想要嘲笑这个已经永远不能再回去工作了的Geno。然而倘若真的笑出了声的话,或许Geno就不会这么平和地坐在树上跟自己聊着天。

虽然,Geno坐在树上,还有暖洋洋的太阳,本身就是非常荒谬的组合。

梦中斑驳的幻影投下,摇曳在爬满青藤的古树上。

这里不该有猎猎的长风,因为它本便该只有死之沉寂。

……这种幻象,真得有必要维持下去吗。

“你存活下来,见到了地面世界太阳,这样的时间线是不可能存在的。”Geno自己应该也清楚这一点。“毕竟只要你离开那个空间,就会融化成一滩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所以既然你好端端地坐在了树上,那么这里的时间就不会再和其余的世界相一致。”这个虚假的,既不应该存在阳光,也不该存在着和他聊天的Geno的世界……“我是不会在不耽误时间的情况下,拒绝偷懒的选项的。”

或者说,一个不应该存在死神,更不该存在着和Geno开玩笑的死神的世界——“现在在这里和你说笑的这个reaper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纯粹是你臆想中的假象。你是不是已经在那样的一个空间里陷入了疯狂而看到了并不存在于此的东西……”

“你可以猜三次,因为猜对了也不会有奖品给你。”

我可以猜三次,但是即使猜完了也不知道哪个会是对的。

“我连事实都没有搞懂,怎么会弄明白这样的问题。”而Geno居然真得回答了他的问题。“况且就算搞懂这种问题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那么累的事,我可不想去做。”既然既定的事实已是如此了,“不管我走出这个空间会变成一滩水或者其他,还是现在正在调侃我的你到底是真实亦或是一层影像,都无所谓。哪怕这里真得是幻象空间——大概唯一的遗憾就是即使在幻想中也无法见到自己的兄弟吧。”

……

Reaper现在有些不自在了,他把眼睛向一边挪了去,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镰刀的柄,因为Geno真得认真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而有些恼火。

在这样难得和平的世界里谈论如此不阳光的东西,到底两个人之间谁才是应该阴沉不已的死神呢?

他带着些许的恶意反击了。“嗳呀嗳呀,”他故意用着很暧昧,就像是笑起来的语气讲着,“说得非常真情实感感天动地地动山摇,不禁让人感动到想要再同情你几分……”然后笑意被失却的表情所覆盖。“——你觉得我会这么说?”

他可以随便调侃Geno,嘲笑他无法离开那个黑暗的空间,嘲笑他在挣扎了无数次后,到最后已然孑然一身,空无一物。但是由Geno亲口讲出这个,却让他感受到了一阵特别的不快。

这段对话让Reaper感到不舒服,但是他并不知道这种宛如在一首小夜曲中突然出现的尖锐刺音到底是由何而来,也不打算告诉Reaper自己的不愉快,“我在工作的时候已经见过足够多的生物,临死前发出这种无聊的看破人生的慨叹了。”佯装镇定的人有不少,所谓看破红尘的也有很多,虽然无论哪一种对于Reaper来说都没有区别。因为死掉的人是没有区别的。

死掉的人是没有区别的,就像是临死前,几乎所有人都还有着一个共同点。

“——刚刚那番话,也就只有真情实感这点还算看得过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Geno在那一瞬间所表露出的,没有丝毫忌惮的,纯粹袒露情感的回答,让Reaper烦躁着。

那副样子,像是他即将要去一个没有人能抓住他的遥远之地。

可是你能跑到哪去呢,Geno?你跑到哪,最后都一样会落在我的手上。

他因自己并不像是神,而像是一个生物一样产生的不安而恼怒,“死去的人是不会与生者再见面的,对着我提及这个——你是在暗示我尽快送你一程?”

结果,Geno反而轻声笑了起来,“Heh,别上火,把它当作一个玩笑就好。”

他的笑声本来应该让Reaper放松下来的,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他的笑声有如在暗示着谈话的走向已经超出了Reaper的控制——被一个生物牵着鼻子走,对于神来说还真算不上多么光彩的事。

“承蒙夸奖,不胜感激”,Reaper抬头看上去,刺目的光晃得他有些看不清躲在树中阴影处的Geno,只能听到他对于Reaper最开始说的话的重复。“承蒙夸奖,不胜感激……Heh……”

“你在什么时候不想送我一程呢,Reaper?”Geno轻声说着,“只是,当然,我不会随着你的心意走……你也带不走我,我本身就是这个样子,不是吗?被禁锢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hum,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不生不死,若即若离。

“这是你自找的。”Reaper冷淡地回答说,“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无论是停滞的时间也好,永远也无法到来的死亡也好,还是现在正在和他聊着天的,阳光下的死神。

“我早就知道了。”Geno的声音在风里摇荡。

闷热的午后,一场暴风雨积压在地平线处。

这是一个适合打盹的时间,又是一个万万不该去打盹的时间。

Reaper闭上了眼睛。

那个骷髅在梦里,又梦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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